那是瑜心被困偏院的位置,瞧那浓烟,恐已是无力回天。 周容早已不受控地朝偏院跑过去了,家丁正在救火,但桶盆之水,无疑是杯水车薪。 暮色残血,周容在瞿平的禁锢之下哭得几度昏厥。 他红着双目,熊熊烈火烧在他眸中,几乎烧穿他的心。 “娘!” 晏晏执意赶来,在瞿平怔愣之时不由分说地扇了他两个耳光。 周熠怕她动气,用身躯隔着二人,握着她的手腕,温柔地轻抚她后背。 “五夫人。” 烧断的木梁横亘在门口,阻碍人进。炽烈的火光中佝偻着一个柴瘦如鬼的女人,她撕裂的喊声从烈火中逃了出来。 “瑜心,是瑜心,你让她出来,无论何事,出来都好商量,让她先出来……”晏晏急得言语慌张,不住抓周熠的手臂,掐出指印都不曾察觉。 淡茜抚着颤抖的晏晏,提高嗓门,朝屋里喊:“瑜心,你出来,有什么话都能好好说!” “我自知,罪孽深重。”女人已被烧出黑烟,虽已极力压制,可沉静的嗓音里还是难免递出残忍的痛苦。 “可千罪万错,奴婢一人承担,与我儿无关!” 晏晏眸中的紧张一丝一缕凝下去,涌出冷漠。 “奴婢不求五夫人宽宥,但求我儿此生无灾无难。” 一簇簇目光都随瑜心撕心裂肺的哭喊落在晏晏身上,她却已然麻木。 “五夫人,但求你!保我儿此生,无灾无难。” 断梁猛然掉落,砸碎瑜心刺耳挠心的哭嚎,空余更可怕的沉寂。 火一直烧入更才停,出了这种事,镇北侯府上下难免蒙上一层哀怨,都吝于展颜。 姜氏怕火尸招邪祟,甚至特请法师进府驱邪。又怕被瑜心的冤魂缠上,破例为其买棺下葬。 瑜心这一死,周容的去处显得格外紧迫,又因她死前宛如诅咒般的祈求在府上越传越邪门,周彧也软下心来,不再提送走周容,不日就将周容的名字添入族谱,挂在周熠名下。 至于换胎一事,晏晏也只好选择将其烂在肚里一辈子。 - 园子里花开似火,香气又馥郁,引来蹁跹的彩蝶。 盛景之下,奚玥挽着太后,不时说些俏皮话。太后嘴角勾着欣慰的笑意,肃穆的眉眼却仍积满雾霭,无论如何也消散不开。 李公公步子急,打桃蹊下引来个姿容胜雪的娇人。 此处挨着一汪浅湖,早荷翠绿欲滴。司徒倩跪行大礼:“倩叩见太后。” “起来吧。”谢太后拍拍奚玥的手,奚玥了然,领着撑伞端盘跟来的宫女太监走开了。 谢太后身边只留下叶姑姑一人。 “你还打算瞒哀家到何时?” 司徒倩刚起身,谢太后质问的言辞又将她压下去,“太后,倩不敢隐瞒您,请太后明察。” 谢太后轻叹一声,亲自躬身扶起司徒倩,将其一双微抖的嫩手捧在掌心,“傻孩子,账簿被偷,这是天大的泼事,你再怎么瞒也总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如今可知了?” 司徒倩的确隐瞒了此事。她本想在与徐霁交易时就拿回账簿,可因不想放过潜伏在物华天宝多年的骨徒,便与账簿失之交臂。 转日就成了周熠拿着账簿威胁她,她不得已才答应交出那些逆贼。虽然知道此举无疑促成了周熠赢下五日之期,也意味着被侯萱的证词牵连被捕的世家子弟都将丢职,可她为保自己,顾不了那么多。 “倩知错了,请太后责罚。” 谢太后轻摇头,“若非瑜儿提起此事,哀家尚且不知你身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丢车保帅,你自然是对的,哀家只是气你瞒着哀家。” 司徒倩抽了抽鼻子,“倩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太后轻抚司徒倩的脸颊,握着她的手往太湖石后走了几步,“账簿被偷绝非小事,你可有眉目?” “倩不敢说。” 谢太后望着荷叶下漾开的涟漪,微露怅然。 她怎会不知。物华天宝的地下建图,是她亲自从荣郡王手里要来的。机关密室,若非知情人,谁都走不进去。 谢家本该与周家是死敌,唯独谢宁与周熠交好,好到上至宫廷下至坊间,无不在传他二人“青梅竹马”,无不唏嘘二人有缘无份。 “倩不敢瞒太后,密室机关并未触发,偷账簿之人定是内鬼无疑。” 闻言,谢太后缓缓合上双目。 她一直以为谢宁虽怀有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