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芳楼一楼大厅设圆台,有艳丽舞姬翩翩起舞,宾客多在二楼、三楼围栏前食后而观消遣,崔小姐邀着李婠南也至,而忽然间,楼顶高处而坠落不明物砸地一声“砰”响。 舞姬惊呼,众人好奇而探头俯望, 那是个人,是个女人。 不……是个女孩儿。是具尸体。 即使是趴着坠地看不见脸,那个身形也叫砍砍一眼认出,她从二楼围栏一跃而下,上到程君身前。 她练剑多年从未手抖,如今伸手想去摸那张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脸颊的时候,却有些惶然。是在做梦吗?砍砍问自己。 程君珞喜欢穿亮色但却不浮夸的衣裙,如此,她身上那些乌黑的血迹无比清晰。 “珞珞……珞珞……”砍砍的手终于触碰到了程君珞已经冰凉的尸体上面,她将她抱在怀中,从试探性的喊她,到有些发怒的唤她。 谢王离世时她还小,且谢王走的安详并不痛苦,故而她虽是伤悲,但却算是平静的接受了;司徒逍遥虽是她师父,但实则并不亲近,虽是下定决心为司徒逍遥报仇,但那不是为了感情,而是恩义。 可程君珞是她的小徒弟,唯一的小徒弟。 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然后“砰”的一声砸在了所有人面前。她还是小姑娘,她得多痛啊! 经年积攒的所有对剑的领悟,在这一刻都喷薄而出,砍砍身体憋着一股气和一股力量,和着楼外电闪雷鸣。 她背上之剑有所感应,发出强烈震动。 她反手抽剑而出,谢王剑也压抑着,她一手抱着程君珞,一手握剑上斩。 整个携芳楼为之一震! 所有人的目光随之望向楼上去,见有残屑掉下,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砍砍这随手一式,竟生生斜削而断携芳楼的楼顶! 而李婠南向上望去,却看见司寇星野和平护并肩而立在高一楼上。司寇星野未曾随众人抬头,而和她对视上,他们眼中都带有多重情绪,但不言语。 不仅众人大惊,平护也有些惊讶,早知砍砍乃司徒逍遥得意弟子,当世剑客三甲之内,不曾想,死了师父没什么,死了徒弟到有一剑破苍穹之势,而承袭她师父在时辉煌,小小年纪便为天下第一。 事发突然,苏客然反应迅速,立即派人包围了携芳楼,偌大的酒楼一瞬间被控制起来。 携芳楼本是崔家产业,今日虽然崔老板宴请宾客,但没有完全清场,外人不算少。崔家是一力支持苏客然身后的李婠南的,叫苏客然不必顾虑什么。 闲杂人等被清退审查,司寇星野跟着平护下楼来,平护的长相原算得上柔软,后来逐渐坚毅,未换女装衣裙,确实是颇有大将气势。 平护见李婠南,毕恭毕敬的拱手道安:“姑祖万安。” 李婠南微微偏头打量她,而后才接她的话:“也是好久不见平护了。” 平护直身,回道:“本以为今日在宫中会见到姑祖,但不曾想姑祖今日未曾入宫。” 李婠南这便未曾接话了,更没有打算向平护透露自己今日没有入宫的缘由,她只淡淡扫了司寇星野一眼,就没有把注意力再分给他二人。 程君珞之死已成定局,李婠南命苏客然彻查。 携芳楼因砍砍一剑待着并不十分安全,李婠南也没有多留,带着程君珞尸身先回了公主府,砍砍一直守着程君珞的尸体不离。 李婠南派了人加急将消息送去青州,明日除夕,即将迎新,而程家往后再过不好一个新年了。 聂疾来时,李婠南才差不多将事情都安排下去,准备前往私设小佛堂为程君珞诵经。 聂疾是偷摸来的,身上还穿着夜行衣,李婠南见怪不怪。 “你一点儿也不疑心司寇星野?” “疑心?为何疑心?”李婠南云淡风轻。 “他和平护勾结,一手策划元北傅津叛国案,说不定今日程家小丫头的死,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听着聂疾陈述,李婠南依旧面不改色,顺势坐下抄经,嘴上淡淡回复:“我从不疑心已然确定之事。” 傅津叛国之事转眼也一年之久,李朝因此剧烈动荡,此事牵扯之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抓过一批人,也杀过一批人,但李婠南知道,此案永远做不到真正的肃清,总有些人会因为各种原因而继续隐秘着。 这一年,李婠南看似没有再细究此事,不想搞得人心惶惶,但不代表她心里没有一个方向。 当时李青漪和司寇星野牵扯,李婠南顺势又清查了一次,李青漪虽不曾涉及此事,但通过她,李婠南倒是查到了一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