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夕传出新娘其实心有所属的消息,可谓是天大的丑闻。
宁府上上下下笼罩在阴霾中,宁华月更是没脸出门见人,躲在房间里没日没夜地哭。
相比起来,燕扶光沉稳许多,不忧不怒时置身事外,仿佛即将和宁华月完婚的人不是他一样。该上朝依旧上朝,即使背后总有人窸窸窣窣,他也当没听见没看见。
到时熙和帝心疼儿子,怒火中烧,据说就连在他面前很得脸面的宁阁老也被怒斥了几句。
总之,还没成婚,大家差不多就预料到了今后这位晋王妃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方进宝不知其中蹊跷,他只看见自家殿下受了天大的委屈,私下里找到钟嬷嬷愤愤不平地发牢骚。
“姐姐,哪儿有宁家这么欺负人的,殿下是王爷,是皇上宠爱的儿子,轮得着他们家如此轻慢?”
方进宝一字一句皆藏着怒火,后槽牙咬得紧紧的,更加不待见那位还未进门的王妃了。
钟嬷嬷没多少表情,但语调也不怎么好听:“咱们殿下哪儿哪儿都好,轮不着外人挑三拣四,现在外边儿都传开了,恐怕她自己也没了脸面。”
方进宝跺跺脚:“没脸面又如何?还不是要嫁进王府膈应咱们殿下?”
钟嬷嬷斜他一眼:“你急什么?无论何时,做主的只有咱们殿下,王妃不王妃的,全看殿下心情。”
方进宝暂且点点头,心里却还是烦闷。
他摆着手生闷气,一个小厮小跑过来说:“方公公,门房那儿说齐王殿下来了。”
齐王?又来掺和什么!
方进宝咽下满腹牢骚,礼仪周到地把齐王燕长风迎进了府,又带去了鹤鸣院。
燕长风拎着壶酒,姿态风雅地走进屋,看见燕扶光后立刻就朗声笑道:“闲着无趣,我来寻三弟喝酒,可有耽误你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燕扶光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二哥坐。”
燕长风摆好两只酒杯,一一斟满酒,递了一杯给燕扶光,表明真正来意:“京城的人最擅长制造谣言,影响三弟的好心情,二哥给你赔个不是,但二哥敢保证,此事我绝不知情。”
他也恼啊,好端端的,未来弟妹和自己扯上关系,正常人谁不尴尬。
燕扶光挑起一边剑眉,爽快喝了口酒:“我知道此事与二哥无关。”
或者说,他根本也不在意宁华月心悦谁,反正只要和徐皇后有关联的人,他都不想接触,没得犯恶心。
听他这么说,燕长风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都是天之骄子,要是真的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兄弟不和,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三弟没有不高兴就好,来来来,咱们再喝一杯。”
燕扶光奉陪到底,一壶酒喝干净,酒量很好的兄弟俩都还清醒着。
“二哥今日就是为了这事专门来一趟我府上?”燕扶光眼神清明地问。
燕长风倚在榻上,弯唇笑笑,懒洋洋地回答:“是啊,乍一听下人说起,我吓了一跳,谁传的谣言被我抓到肯定让他不得好死。”
燕扶光顿了顿,止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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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大婚,熙和帝和徐皇后亲自来晋王府观礼。
身份低微的侍妾们不允许当天出去乱逛,全都安安生生地关在自己的屋子里。
绿卿一早就感受到了大婚的气氛,后院到处装扮得红红火火,迎接女主人进门。
膳房尤其忙碌,好在绿卿有特权,才没耽搁她填饱肚子。
曼冬边看绿卿用早膳边说:“还好钟嬷嬷安排的厨娘记着给侍妾做早膳,不然就得像其他侍妾那里一样,取不到吃食了。”
人来人往,总是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膳房的人不敢得罪侧妃和庶妃,活在底层的侍妾们自然就被忽视了。
绿卿轻轻拍拍肚子,她还真是沾了这个孩子不少光。
八月初八是顶好的日子,宁华月凤冠霞帔入了晋王府的门,熙和帝虽然对她们宁家不满,但儿子大婚他还是面露微笑坐在了主位。
燕扶光身着鲜亮的新郎服,周遭红彤彤的摆件和笑盈盈的人脸没为他那张脸带去任何喜庆的色彩,他神情冷淡地站在中间,牵红另一端是他刚娶进门的妻子,可他目不斜视,没表露出一点新婚的欣喜。
熙和帝在乎的唯有燕扶光,见他不高兴,兴致也减了大半,略微说过几句话,就带上徐皇后回宫了。
夜幕落下,宁华月孤零零地坐在婚房里,内心极度忐忑。
燕扶光游走在宾客间,四个兄弟热心地帮他挡酒。
太子燕羡之把长兄的气质拿捏得极好,举起酒杯对大着胆子上前敬酒的人说:“今日是孤三弟的好日子,他还等着和新娘子入洞房呢,酒就由孤和三个弟弟喝了!”
其实他就算不这么说,在场有眼力见的几乎都不会招惹上燕扶光。
毕竟煞神的名号不是空穴来风,他们不怎么害怕总是挂着笑脸的太子,唯独害怕常常面无表情但手段狠辣的晋王殿下。
酒过三巡,宾客离开,晋王府突然失了声响。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燕扶光还是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他早就换下了喜服,正一本正经看着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