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倚虹院内。
宁华月是昨天知道兰心被送去钟嬷嬷手下调教的,她听来禀报的下人讲述了前因后果之后,不免觉得面上无光。
回想元宵家宴那天,她还罚了锦箨院的丫鬟,结果转个身,她自己院里的丫鬟一而再再而三犯错。
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不少,王妃调教不好自己的丫鬟,所以被鹤鸣院的钟嬷嬷代劳,此事说出去都嫌丢人。
季明珠刻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模有样地观察了一下,笑盈盈道:“王妃身边不是两个丫鬟吗?还有一个去哪儿了?”
乔丝雨勾唇一笑:“侧妃姐姐没听说吗?那丫鬟被魏庶妃送去给钟嬷嬷调教了。”
她的话,无异于间接加深宁华月与绿卿之间的矛盾。
绿卿不得不站出来说话:“还请王妃娘娘见谅,兰心姑娘背后议论妾,妾倒是不痛不痒,但她说了澜哥儿,妾才被气狠了。加上当时正好距离鹤鸣院不远,所以妾才将兰心交给了钟嬷嬷。”
宁华月紧抿双唇,双目紧盯着绿卿。她如何不气,不仅气兰心愚蠢,更气绿卿似乎越来越硬气,居然越过她把兰心交给了钟嬷嬷。
倚虹院的丫鬟,还要劳烦鹤鸣院的人调教,一则说明她御下不严,二则说明后院的人对她王妃的权威还抱有迟疑。
宁华月不能表现得太过生气和在意,反而还要装作公正无私地说:“魏庶妃言重了,下人没管好也是我的责任,不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就不必劳烦钟嬷嬷了,你只管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绿卿微笑点头:“是,妾明白了。”
一旁的季明珠嗤笑不已,饶有兴致地看向宁华月:“王妃娘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心虚?元宵家宴那天,锦箨院的丫鬟一双手被烫得惨不忍睹,你还罚她跪着,嘴上说得好听,严厉管教下人。实际上呢,你们倚虹院的丫鬟,家宴上笨手笨脚,轻飘飘地惩罚后她还敢在背后嚼主子们的舌根。就王妃娘娘如此冠冕堂皇庇佑你们自己人的做法,如何值得我们其他人的信任?”
不止她一个人不满宁华月,就连一向话很少的陈清姿也开口了。
“兰心姑娘的事,王妃娘娘不要责怪魏庶妃,她也是迫不得已。”
陈清姿潜台词是:要是当时又放兰心回你们倚虹院,你除了雷声大雨点小训斥惩罚几下,做不出半点让人信服的事。
宁华月憋闷不已,挥开灵韵递过来的茶水,语气僵硬:“两位侧妃是在怪罪我?”
季明珠也不是好脾气的,狭长的眼尾一挑,咄咄逼人质问道:“难道晋王府的后院是王妃你一人的一言堂?兰心这事你们倚虹院本就理亏,王妃还想让我们作何表示?拍拍手叫好,还是摇着尾巴谄媚恭维你才高兴?”
说得很是痛快,陈清姿也站在季明珠这边,她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望今后王妃娘娘公正公允些才好,不然传出去惹人笑话,咱们晋王府的脸面可丢不得。”
她俩最先进府,在王府的根基也更深,同仇敌忾起来,实力火力不容小觑。
宁华月深呼吸几下,肃着一张脸,选择让步:“兰心罪有应得,钟嬷嬷如何教训我一定不会插手,此事是倚虹院的不对,锦箨院受的委屈,我会做出弥补。”
请安后,绿卿走出倚虹院的时候,碰见季明珠和陈清姿两人。
她快步上前,态度十分认真地道谢:“今日的事,多谢两位侧妃为妾说话,妾感激不尽。”
季明珠不屑地瞥她一眼:“不是为你说话,犯不着说谢。”目前来说,她最不爽宁华月,今天说的这些话,也完全是取悦自己,为难宁华月,与绿卿没有半点关系。
绿卿笑容不改。无论季明珠目的是什么,就这事来说,受益的还是她,这声谢谢是她真心实意说的,不在乎季明珠作何反应。
陈清姿比起季明珠就有亲和力多了,她亲昵地握了下绿卿的手,笑意温柔,完全站在燕扶光的角度:“这事你没做错,王爷的孩子不是一个丫鬟能在背后嚼舌的。”
季明珠说出了绿卿的心声:“你脑子里只有王爷!”
陈清姿羞怯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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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院,钟嬷嬷手拿戒尺,挑起兰心的下巴,凝眸注视她嘴角处的血痕。
“再让人发现你妄议主子,就算是倚虹院的人,我也不会手软。”
钟嬷嬷管教起丫鬟,手段最是狠辣。她一贯对丫鬟要求严厉,兰心一再犯蠢,还涉及到了澜哥儿,惩罚当然不轻。
兰心奄奄一息,整块后背火辣辣的疼,双颊被戒尺打了不知道多少下,想开口说话都难。
钟嬷嬷放开她,取出手帕缓缓擦干净手上的污渍:“行了,把人送回倚虹院。”
夜色浓重,宁华月还没入睡。
灵韵小跑进来:“小姐!兰心回来了!”
宁华月重重将梳子拍在梳妆台上:“让她滚进来!”
兰心还想着回来找宁华月给她做主,哭哭啼啼好不凄惨。
“闭嘴!要不是看在你从小伺候我的份儿上,倚虹院是绝对不会再收留如此愚蠢的下人!”
宁华月怒不可遏:“我的处境你看不明白是吧?你知道你犯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