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珠最后一个到。
她一进门,抱怨声随之响起:“我倒是要瞧瞧倚虹院的小厨房做的是什么山珍海味!早早的就派丫鬟去催,催得我心慌!”
饶是她这么说,也没见她早点过来,妆面以及身上的衣裳,没一样不是精致的。
大好的日子,后面有更精彩的安排,宁华月懒得和她拌嘴,淡淡打了声招呼就吩咐下人摆膳了。
陈清姿脾气好些,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场面话。
“早就听闻倚虹院小厨房的手艺不错,今日能好好尝尝,机会难得,有劳王妃安排了。”
宁华月用余光看了眼正在撇嘴的季明珠,解释道:“为了能统一时间进宫罢了,我不喜欢等人。”
季明珠不搭话,反正她不管宁华月是不是在阴阳怪气,下次她还敢不守时!
绿卿一直没有说话,她看着一道道精心准备的早膳摆上桌,极力压抑着喉间的恶心。
满桌子腥味重的东西,还没尝进嘴里,就让人忍不住作呕了。
季明珠嫌弃地瞥一眼,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宁华月:“这就是王妃你院子里的好厨子做的?鱼片粥能做得那么腥,这也是好手艺?”
陈清姿犹豫着一直没落筷,想来心里也是和季明珠一样的看法。
宁华月不在意她们两人的评价,径直给绿卿推荐:“瞧你脸色不好看,喝点鱼片粥补补。”
绿卿微笑颔首,喉咙发紧,她一闻到这个味道,就生理性不适。
然而,宁华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催促着:“快尝尝,我特意吩咐小厨房准备的。”
在她的注视中,绿卿艰难地舀起来一勺,还没送到嘴边,便抑制不住想吐,她又赶紧放下。
“妾出门时就口渴了,不知可否让妾先饮一点茶解解渴?”
绿卿紧紧攥着手帕,神经一点不敢放松,生怕再一开口就是呕吐。
加上一个时辰到了,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她忍耐着越来越剧烈的疼痛,等待合适的时机。
宁华月闻言笑了笑,异常热情:“喝茶干什么,我马上让人端碗鱼汤过来。”
话音刚落,也不管绿卿作何反应,宁华月就给兰心使了个眼色。
兰心意会,翘起嘴角满脸笑容去了小厨房。
片刻后,她端着一碗鱼汤回来。
绿卿远远地瞧见了,站起身对宁华月道谢:“多谢王妃娘娘。”说话间,她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
一张桌子,主位上坐着宁华月,她的两边是陈清姿和季明珠,对面最靠近门的位置是绿卿的。
“劳烦您这里的丫鬟了。”边说话,绿卿边转过身,背对身后的三人,笑盈盈伸出手要去接兰心手里的碗。
有了之前在元宵家宴上的那出,兰心如今对绿卿可谓是十分防备。
她见绿卿没接稳,根本不敢松手。
一开始,她还疑惑为什么绿卿还不接着,后来等不及了,便带了点不耐烦地说:“庶妃怎么还不接着!”说完,她还将碗往前送了送。
刹那间,兰心眼睁睁瞧着绿卿拉住她的手,向后一仰,结结实实摔了下去。
“啊——!!”
兰心大叫出声,伴随着倒地不起,身下渗出红色的绿卿,结结实实把在场的人狠狠吓了一跳。
屋内立刻陷入混乱,绿卿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血色蔓延开来,浓重的血腥味直往所有人鼻子里钻。
真的很疼,江医女没有骗她,绿卿神思混沌地想。
陈清姿看着还在愣神的宁华月,高声喝道:“快让人去请府医!”
兰心缓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无伦次:“不、不是我、不是奴婢……我没碰她,没有碰她……”
宁华月死死盯着绿卿越来越红的裙子,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请府医!”
她的思绪乱作一团,内心的焦灼慌乱顷刻间席卷而来,让她难以在此时做出最无可指责的一系列动作。
陈清姿也看出来,宁华月状态不对劲,她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地盘,有条不紊地使唤着倚虹院的丫鬟把绿卿挪到了榻上。
季明珠吓傻了,指着绿卿沾满血迹的裙子嗫嚅道:“她、她怎么了?月事来了?”按说也不应该,她还没见过谁来月事那么受罪的。
陈清姿摇摇头,沉声道:“待府医来了再说。”要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倚虹院的罪过就大了。
很快,江医女和几个府医全都到场。
宁华月此时脑袋清醒了一点,指挥着与她关系最密切的一个府医说:“给她看看,怎么好端端地晕倒了,还流了血。”
府医点点头,搭上绿卿的脉搏,半晌一动不动,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
他张着嘴,看了宁华月好几眼,好似那些话很难说出口。
寄琴跪在榻前,抓住绿卿的手,哭得满脸泪痕,焦急问道:“魏庶妃到底怎么了,请您如实相告!”
无奈之下,府医动动嘴唇,叹息道:“魏庶妃,小产了……”
“怎么会?!!”
宁华月差点就要吼出来:她根本没怀孕,怎么会小产!
“你们!再诊!”她指着其他府医,还是不愿意相信她听到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