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月无法抑制地颤抖哭泣。
腊梅树下已经挖出一个坑,几个下人屏息凝神将兰心残破的尸身放进坑里,动作麻利地填土埋上。
她背过身一个劲呕吐,污秽脏了她特意穿上进宫赴宴的衣裙。
“你不怀好意,多次从魏氏身边抢走澜哥儿,害得澜哥儿担惊受怕,魏氏寝食难安。”燕扶光一一细数宁华月的罪状,“更别说今日魏氏小产一事,你难辞其咎。”
“宁氏,本王对你、对你们宁家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宁华月听出他话语间暗含的威胁,不愿牵连家族,求情道:“此事是妾身失职,与宁家无关,王爷尽可治罪于妾身,妾身无怨无悔。不过您说的妾身抢走澜哥儿一事,妾身也实属无奈,是皇上想念澜哥儿,这才叫妾身将他带进宫中,妾身绝没有其他想法!”
“没有想法?呵。”
知道她在意什么,燕扶光就要拿什么出气,否则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也不足以教训宁华月。
“本王记得你的兄长去年进了翰林院?”
宁华月一顿,大惊失色道:“王爷!您别牵连妾身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她的娘亲宁夫人一辈子就得了她和她哥哥宁淮安两个孩子,宁淮安去年才中了二甲进士,经过家里运作入了翰林。
她和她的娘亲甚至宁阁老就指望着宁淮安,宁家以他为荣,将来还需要他延续宁家的辉煌,万万不可因为她在后院的事连累宁淮安!
如果宁淮安出事,那么她和她的娘亲就没了依靠,将来宁家的一切只会落入那些虎视眈眈的庶子手中!
“王爷,求求您……求求您……”
宁华月在燕扶光面前跪得笔直,声泪俱下:“妾身知错了,您的怒火只管朝着妾身一个人来,妾身替兰心向魏庶妃赔罪……”
“本王给过你机会,是你贪得无厌。”燕扶光厌恶地撇开目光,“你的行为就让宁家一起负责吧。”
说完,他站起来,视线投向宁华月身后的王嬷嬷,冷冷开口:“既然王妃要为她的丫鬟赎罪,那便亲手抄写一千卷佛经以示诚意。”
宁华月见他要离开,害怕他去对付宁淮安,猛地起身,却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倚虹院顿时嘈杂无比。
“王妃!快叫府医!”
燕扶光没走多远,听见了院内的惊呼,他不为所动,继续朝着锦箨院的方向去。
方进宝拦住他,叹叹气道:“您换身衣裳再过去吧,魏庶妃闻到了肯定会不舒服,说不定还会吓着小主子。”
盔甲上沾了尘土,去一趟倚虹院后更是染上了血腥气,气味实在不大好闻。
燕扶光顿住脚步,狐疑地低头嗅嗅,最终还是调了个头,先回鹤鸣院。
鹤鸣院,方进宝边伺候燕扶光沐浴边问:“殿下,您当真要对王妃的兄长动手?”
燕扶光嗤了一声:“你也觉得本王不该牵连她的家人?”
方进宝连声否认:“王妃罪责难逃,宁家教导无方,不过王妃的兄长好歹也是翰林院的人,您把人杀了恐怕皇上会怪罪……”
“谁说我要杀了他?”燕扶光回头瞥一眼方进宝,慢悠悠道,“宁家人虚荣,我就下他们的面子,把他从清贵的翰林院弄去贫苦之地当差,岂不比直接杀了他还痛快?”
方进宝汗颜,是他小瞧了他们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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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卿从昏睡中醒来,什么都不问,就要找澜哥儿。
寄琴把澜哥儿抱过来,小小的人儿似乎知道自己娘亲经历了多大的危险,扁扁嘴就要掉眼泪。
绿卿心疼地用嘴唇贴贴他的额头,手拍着澜哥儿的后背,轻柔地哄:“没事了没事了,娘亲没事了,澜哥儿以后也不用受罪了。”
“呜呜……”澜哥儿乖巧趴在绿卿怀里,小手攥着绿卿的衣襟,委屈巴巴地小声哭出来。
“没事了,澜哥儿不哭。”绿卿疼惜地擦去澜哥儿的眼泪,亲亲他的脸颊。
好一会儿过去,澜哥儿在绿卿怀里睡着了,寄琴要把他抱走让绿卿好好休息,但刚碰上澜哥儿,他就闭着眼睛哼唧。
于是绿卿就不让她们动他,“算了,就让澜哥儿在我身边睡吧。”
寄琴点点头,端来一杯温水喂绿卿。
嗓子舒服了,绿卿才想起来问:“王爷呢?”
寄琴把杯子放回桌上,轻声道:“王爷去了一趟倚虹院,现在回鹤鸣院了。”
“嗯。”绿卿低低地应了一声,“王妃那边怎么个说法?”
“兰心死了,被活活打死埋在了倚虹院的院子里……”寄琴打量着绿卿的脸色,继续道,“王妃被罚抄一千卷佛经。”
绿卿垂着眼睫,看不清她满不满意这个结果。
寄琴咬了下唇,小声道:“奴婢认为,光是这样不足以抵消您受的罪。”
王妃是冲着她们庶妃的命和小主子来的,兰心成了替罪羊,死了就死了,但她们庶妃经历的一切谁来弥补?
听出寄琴在给她打抱不平,绿卿反而笑了。
她道:“意料之中。王妃家世摆在那里,而且她的阴谋没有暴露,那么只要推兰心出来,她就没有确切伤害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