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月失落且不解,她问一旁的王嬷嬷:“嬷嬷,我是什么长得很丑的女人吗?为何王爷连多看我一眼都做不到?”
她从宁夫人那里学来的,支持夫君的事业,给足他面子,所以才操心劳神地设置了粥棚。
事情的效果确实也在宁夫人的预料之中,宁华月进府以来第一次没有从燕扶光口中听到厌烦,但也仅此而已,他还是一心想着锦箨院。
“粥棚是我主张设的,这其中大部分事情都是我在操心,王爷夸我一句积德行善,却不知道我真正想要什么。”
惆怅就像京城的雪,顷刻间笼罩了宁华月的心,将她所有欢喜、雀跃掩埋,徒留失落和寂寥。
王嬷嬷开解她:“坚持,您和王爷之间的裂隙不是一两日就能修复的,小姐一定要有耐心。”
宁华月生平最缺乏耐心,她只要一开始做某件事,就恨不得立刻得到她想要的回报。
“至少目前为止,王爷对您的印象有所改观,往后再接再厉,一步步来,这种事情急不得。”
王嬷嬷的话不知道宁华月听进去多少,她支着下颌,烦躁地闭了闭眼睛,怏怏不乐道:“我总觉得,根本等不到王爷接纳我的那天,他的一颗心说不定早已容下了旁人。”
这让王嬷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感情和尊严两个都想要,又两个都没有,她很想劝宁华月不要纠结感情,坐好王妃的位置就够了,可到底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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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箨院即将关门的时候,燕扶光来了。
黑漆漆的夜晚,寒风四起,锦箨院紧闭门窗。
绿卿刚沐浴出来,就见燕扶光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澜哥儿的布老虎端详。
“您怎么来了?”她诧异道。
宁华月干了件好事,燕扶光当着众人夸她,所以任何人都认为,今天他就歇在倚虹院了,谁都没想着和宁华月较量。
问完绿卿自己就恍然大悟了,说道:“您是来瞧澜哥儿的吧?”
燕扶光放下布老虎站起来,沉声道:“嗯,我去看过澜哥儿了,你把头发擦干赶紧睡,我回鹤鸣院了。”
他没留在倚虹院,绿卿可不想招惹宁华月,于是也没挽留。
鹤鸣院里,方进宝伺候燕扶光沐浴,说起府里开设粥棚这事还与有荣焉。
“您在外赈灾安排灾民,府里各位主子也善良,救济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皇上都称赞咱们府上风气好,不像旁的,只会拈酸吃醋……”
方进宝啰啰嗦嗦,念叨的都是外面的人如何称赞晋王府的女眷,燕扶光听了也觉得欣慰。
“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方进宝被他语气中的无奈和庆幸逗笑:“您就算不喜王妃,也要相信她背后的宁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不过,除了王妃,侧妃、庶妃们都出了银子。”说到这里,方进宝忽然想起来,“魏庶妃是四个庶妃捐得最多的,据说她的首饰盒子都拿出来了。”
燕扶光靠在浴桶边闭着眼睛假寐,闻言抬了下眉头,他记得魏氏很喜欢那些首饰,睡前还会特意拿出来摆在床上欣赏,竟然也是个大方的。
他轻启薄唇,没掩饰心底的舒坦,评价道:“魏氏心善,且不爱居功。”
给了就给了,没听她和自己提起过一句,燕扶光私心里喜欢她的这点单纯。
方进宝暗自撇嘴:不顺眼的人怎么做都不合他心,顺眼的人随便做点什么他都能找到夸处。
隔天,绿卿收到几匣子精致漂亮的首饰。
她愣了愣,不解地看着面前淡淡品茶的男人。
“灾情控制住了,你们帮了很多人,剩下的朝廷会解决。”燕扶光随手敲着桌上的匣子,“快过年了,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喜欢吗?”
绿卿还是懵懵的,捐出去的银子和首饰以另一种方式被送回来,她不知道这笔账该怎么算。
“王府不至于连这点银子都没有,收下好好打扮。”说罢,他嫌弃似的瞥一眼绿卿头上的银簪。
他的人,不该这么寒酸。
绿卿弯着眼睛,把匣子一个个摞起来:“您选的这些可比妾的眼光好多了,妾很喜欢,多谢王爷!”
她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收获,眉开眼笑地问:“其他姐妹那里也有吗?”
燕扶光掀开眼帘觑了眼她喜滋滋的表情,扬眉问:“想问什么?”
绿卿一怔,后知后觉自己那句话有点像争风吃醋,她索性放柔了嗓音,带着点期冀试探:“王爷给姐妹们的年礼都一样吗?”
心情好,燕扶光也纵容她的小脾气,哼笑一声:“她们的不一样。”
其他人的都是燕扶光吩咐方进宝挑的,唯独绿卿面前的几匣子首饰,是燕扶光闲来无事亲自选的,里面的花样款式用料都符合绿卿的身份,她可以随便打扮。
绿卿做出被哄得害羞的模样,眼眸含情似水地掠过燕扶光,软软道:“王爷真好!”
燕扶光心情大好,在锦箨院从中午待到了晚上才离开。
粥棚这件事,让大家尝到了好处。
大家似乎猜到了燕扶光的心思——比起争风吃醋,他乐意看见后院的人齐心协力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