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燕扶光问起这件事。
绿卿如实相告的同时不忘皱皱眉,小小地发发牢骚:“王妃娘娘觉得江医女与何管事的死脱不了干系,可妾认为江医女从没主动招惹过他,见面也都是躲着,她也根本不知道何管事喝了酒,为何要承担责任?”
“反正妾就是觉得江医女很无辜,所以在王妃娘娘面前给她说话了,不知道让王妃娘娘不高兴没有?”
燕扶光捏着一枚白旗摩挲,闻言冷嗤道:“她高不高兴的有什么关系?辩不出是非黑白她该反思反思自己。”
绿卿趁机落下一枚黑棋,暂时挽回了一点颓势,她悄悄笑了一下,不走心地说:“您别生气,最后王妃娘娘知道真相就没有为难江医女了。”
白子漫不经心地在棋盘上随意落下,让被圈在里面的黑子能多活些时辰。燕扶光很了解宁华月的作风,他道:“要不是有仵作,她才不会轻易改口,或者说,她本来就想曲解事实,不过被你们戳穿了而已。”
绿卿快快乐乐地盯着棋盘,自以为棋艺有所长进,因此欣喜不已:“您说的这些妾就不清楚了,王妃娘娘的心意妾不敢胡乱揣测。”
上眼药这种事慢慢来,多了容易暴露自己的小心思,而且绿卿知道,宁华月在燕扶光心中的形象并不好,也不用她多费力地去破坏。
她下棋下得很认真,一心想着能赢一次,挽回阮夫子的名声。
燕扶光边下边笑,他没见过比绿卿在下棋上更没天赋的人,一招一式没半点章法不说,对自己的认知也不够清晰。
“王爷,到您了!”
燕扶光随意落下一子,拧眉装作认真研究的模样:“这有点难啊……”
绿卿欣喜万分,竭力保持镇定,可眼底的喜悦压都压不住,星星点点地溢出来。
来回交手几个回合,燕扶光成功地输了。
“比前几天进步了许多。”
他一夸,绿卿身后的小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时辰还早,要不咱们再来?”
燕扶光一怔,略显慌乱地起身,连棋盘都不收拾了,抱起绿卿往内室走:“……睡觉。”
演戏比下棋累,他有这个精力,还是想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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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密早已泄露,蛮夷却迟迟不见任何异动。
朝廷上下松懈下来,又开始唇枪口战争辩立谁为太子。
“臣请皇上立晋王殿下为太子,稳定社稷!”
“国无储君,百姓惶惶不能心安,臣请皇上为大燕的江山着想,立晋王殿下为太子!”
“臣认为齐王殿下也可担此大任!”
“端王殿下也行!”
“恒王殿下也行!”
熙和帝一张老脸布满了皱纹,为了这件事,他好几个晚上没睡着了。
见他犹豫,徐皇后一党蠢蠢欲动:“大皇子当了多年的太子,皇上可否给他一个机会……”
熙和帝还没开口,燕扶光的支持者就不答应了。
“犯了天大的错也不叫错,晋王殿下做得再多也不算多,包庇也要有限度!”
熙和帝被吵得头痛,抬手叫停:“别吵了,朕的脑袋里嗡嗡响,你们让朕好好想一想!”
这就是松口了?!
朝臣们欣喜若狂,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大量请立太子的奏折如潮水般涌向熙和帝的书房,势必要让熙和帝看见他们的诉求。
熙和帝自己也动摇了,他是想立太子的。
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燕扶光,立他为太子,对觊觎他们大燕的蛮夷也有威慑作用。
可熙和帝也有顾虑,他的顾虑来自于徐皇后。
思及此,熙和帝去了凤仪宫。
徐皇后温柔小意地迎熙和帝进去,没说几句就开始掉眼泪。
“臣妾昨晚梦见了羡之小时候,您那时候忙,他好几天见不到父皇就会哭,臣妾心疼坏了……”
熙和帝并不感动,甚至有些尴尬。他不是忙,是根本没想到去见徐皇后母子,后宫佳丽三千,他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羡之确实做错了事,臣妾不敢求您放过他,但是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宽恕一二吧……臣妾前几日去看了他,他瘦得都脱相了,呜呜……”
“朕没让人苛待他,他自己不吃饭,那就饿着。”熙和帝的气又上来了,燕羡之想用绝食让他退步,简直痴心妄想!
“朕就是过来看看皇后,既然你没事,朕就先走了。”
凤仪宫被他甩在身后,熙和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远了。
徐皇后目光阴冷地盯着熙和帝的背影,指甲紧紧扣进掌心。
燕扶光望着忽然出现在刑部衙署的男人,满头雾水。
“父皇,您来干什么?”语气隐隐有点嫌弃。
来了又不能帮他干活儿,还碍事儿,不如不来。
“扶光啊……”熙和帝搓搓手,讪讪笑着,“最近如何?听说你召集兵部那帮人想法子,有点进展没有?”
燕扶光表情淡漠:“一点点,进展不大。以前那些战术很重要,被蛮夷拿到手里,我们什么底牌都没有了。”
熙和帝有点失望,但转念一想,也不能怪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