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雪粒渐渐从空中撒下,京城的冬天又来了。
九哥儿是最不喜欢这个季节的人,他哪儿都不能去,在屋子里也要裹得厚厚的。
澜哥儿下学后捧着两个雪人回来,放在窗外。
九哥儿和聿哥儿就这么并肩坐在床前,两个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哥哥带回来的雪人。
澜哥儿捧着热牛乳喝了几大口,浑身暖呼呼的,他笑眯眯看着弟弟们的背影,得意地冲绿卿笑笑。
“我就知道弟弟们会很喜欢!”
绿卿用手绢擦擦他嘴唇上白白的牛乳:“和你的小伙伴们一起堆的吗?”
“他们负责去找干净的雪,我做的雪人!”
雪太小,要凑一凑才能堆出两个手掌大的雪人。
绿卿摸摸他的耳朵和小手:“冻不冻?”
澜哥儿摇摇头,欢快地晃着脚:“梦笔斋很暖和,堆这两个雪人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不冷。”
他甚至还许诺:“等过几天雪下大点,哥哥在院子里给你们堆一个大的!”
九哥儿眼睛亮了一下:“大的!”他就喜欢大的。
澜哥儿笑道:“堆很大,到时候让父王也帮忙!”
话音刚落,厚厚的门帘掀开,身形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几串红彤彤的糖葫芦走进来。
屋里母子四人的视线落到糖葫芦上,燕扶光无奈地笑了笑,唤道:“来帮我解开大氅。”
绿卿后知后觉起身,边解大氅边数他手中的糖葫芦。
四串,孩子们一人一串,剩下一串肯定是给她的。
燕扶光把一串糖葫芦递给绿卿,他走过去坐在榻上,俯身从九哥儿和聿哥儿的视角往外看:“都在干什么?”
“雪人!”聿哥儿脆生生回答。
九哥儿已经不客气地伸手去拿糖葫芦了。他看绿卿已经拿到了,就把这串递给澜哥儿,然后又给聿哥儿拿,最后一串才是自己的。
一家五口,燕扶光一个人没有糖葫芦。
九哥儿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犹豫着把第一口糖葫芦递到燕扶光嘴边:“吃吗?”
燕扶光作势要咬,九哥儿大大方方举着,看不出心痛和后悔。
“你吃吧,外面卖的很多,父王不爱吃才没买。”他拍拍九哥儿的脑袋,欣慰孩子长大了。
九哥儿咽咽口水,舌头轻轻舔上去,甜滋滋的味道是他最喜欢的,他立马眯起眼睛享受。
绿卿举着糖葫芦过来,她也给他留着第一颗:“吃一颗?”
燕扶光看着她笑笑,咬进嘴里细细咀嚼,还是不爱吃,不过滋味与从前尝过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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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丝雨是当着府里众人杖毙的。
时至今日,大家都不敢再提起这个人,她们默默打量着绿卿,看样子绿卿已经养好伤了,只不过比较从前瘦了许多,气质也冷了些。
绿卿端坐在椅子上,看见陈清姿过来她打了声招呼:“姐姐。”
陈清姿先过来和她说话,被汤婆子捂得热乎乎的手牵住绿卿的:“你身子好些了?要我说,这么冷的天,来不了就不用来了。”
请安就是个形式,为了时时刻刻提醒她们,宁华月才是正妻。
可现在有几个人在乎宁华月呢?燕扶光都不在意她,谁又会在意她。
“我想出来走走,憋在屋里也没劲。”
陈清姿瞧了一眼她的脸色,点点头:“看样子是好些了,我之前瞧着你总觉得你心事重重,现在这样才好。”
绿卿笑道:“一时间钻牛角尖去了,我劝你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轮到自己全部忘了。”
陈清姿拍拍她的手:“好在你想明白了。”
闲话几句,宁华月穿得厚厚的由灵韵扶着进屋。
她瞥见绿卿,夸张地说道:“这不是魏侧妃吗?怎么就来请安了,身子恢复了吗?三公子怎么样了?”
绿卿一一回答:“是啊,来给太子妃请安了,身子还好,九哥儿也还好。”
宁华月心里是高兴的,乔丝雨的死根本对她没有任何损失,她乐意见到绿卿不痛快。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母子命大,还能活过来。
“没事了就好,往后小心些就是。”
“是该小心,人心隔肚皮,谁都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有时候你根本没招惹谁,偏偏运气不好,遇见发疯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宁华月扯扯嘴角:“看来经过这件事,魏侧妃长进不少。”
绿卿微微颔首:“这不是应该的吗?”
两个人一来一回暗中较劲,
宁华月轻咳两声:“好了,说说正事吧……”
绿卿收回目光,静静听着宁华月絮叨。大事没有,小事不断,说来说去没什么新鲜的,她好久买来请安了,宁华月的路数还是一点没变。
过了好久,宁华月才意犹未尽地住口,绿卿等人头昏脑胀地从倚虹院出来。
陈清姿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她,绿卿快速上前:“姐姐有话跟我说?”
“边走边说。”
来到花园,原先池塘的位置种上了花草,修了个亭子。
陈清姿走到亭子里,下人端来火盆,沏好茶,绿卿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