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燕扶光离开过去了一个多月。
今天是绿卿进宫给徐皇后请安的日子,按照规矩,澜哥儿、聿哥儿和九哥儿也要一同进宫。
绿卿在梳妆,澜哥儿牵着弟弟们的手在一旁交代:“待会儿进宫了,跟好娘亲和哥哥,不能随意给别的人抱,也不能乱说话乱跑,记住了吗?”
聿哥儿乖巧点头:“好。”
九哥儿跟着点头,嘴唇紧紧抿着,表情不耐。
他才不喜欢进宫,好多不认识的人要捏他的脸,还非要让他说话。
马车停在宫门外,九哥儿懒懒地趴在无霜肩上,刚才在马车上他差点又睡着了,现在精神不太好。
到了凤仪宫,他们哥仨在徐皇后面前排排站,挨个请安。
九哥儿就被徐皇后特别关注了,她道:“这孩子是怎么了?瞧着有些不一样……”
绿卿笑着解释:“回皇后娘娘的话,九哥儿没睡醒就是这样的,反应会慢一点,精神不大好。”
她不喜欢别人特意把九哥儿的“不同寻常”挑出来引人注目。
“哦,原来是这样啊!”徐皇后笑了笑,“我记得这孩子身子不好,你们还是多重视重视,有些问题拖延不得……”
她认为九哥儿比平常孩子呆得多,瞧见人不笑也不主动说话,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盯着她,怪瘆人的。
绿卿笑容淡了,她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但九哥儿没事,我们也经常让府医给他看诊,府医都说了,九哥儿养得好,身子会慢慢恢复。”
徐皇后不接话了,她又让澜哥儿上前几步。
等澜哥儿到了面前,她双手握住澜哥儿的两只手,柔声哄道:“澜哥儿好些日子没进宫了,陪皇祖母在宫里住些日子可好?”
澜哥儿也觉得瘆人,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徐皇后。以前不是没跟绿卿进宫请安过,但哪次过来,徐皇后对他都是淡淡的,什么时候他们这么亲热了?澜哥儿完全不记得。
“孙儿也想陪陪您和皇爷爷,但父王临走之前给孙儿留下了许多功课,耽搁不得。”
澜哥儿笑不达眼底,把手抽出来,规规矩矩地垂在身侧。
徐皇后把他当成一般的孩子哄:“皇祖母给你准备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澜哥儿不想留在这里吗?又不是不回去了,你住几日,想什么时候回去,皇祖母就派人送你回去。”
绿卿听得很紧张,徐皇后是必须防备的,把澜哥儿放在她这里,无异于把澜哥儿往火坑里推。
好在澜哥儿聪慧,再次把燕扶光拉出来当挡箭牌,他天真地对徐皇后说:“孙儿做不了主,谁都不敢违背父王的话,不如孙儿写信去问问父王,父王答应的话,孙儿再来陪您?”
绿卿悄悄松了口气。
徐皇后表情冷淡些许,她翘着长长的指甲,碰碰澜哥儿的脸颊,意有所指道:“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缜密,不愧是你父王的儿子。”
澜哥儿迎着她的视线眨巴着清澈无辜的眼睛:“多谢皇祖母夸赞。”
徐皇后兴致淡了,果然不是自己的孙子,根本亲近不了。
绿卿和澜哥儿这边逃过一劫,江觅荷和燕筝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请安结束,江觅荷带来的女儿被扣在了凤仪宫。
她钻进绿卿的马车,心底的焦急一下浮现在脸上。
见状,绿卿让寄琴和无霜带上澜哥儿哥仨去坐另外一辆马车。
她倒了杯茶水给江觅荷,柔声道:“皇后说过几日会送筝儿回府,应当会遵守承诺,就算没有,你也可以借着筝儿身子柔弱离不开娘亲太久的借口去提一提。”
江觅荷冰凉的手指暂且暖和了些许,她低头啜了一口茶水,尽量稳住声调道:“要是筝儿在她那里受了什么委屈,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徐皇后的行为很奇怪。燕筝儿是她亲亲的孙女,从小到大也没得到她多少疼爱,突然把燕筝儿留在凤仪宫陪她,不怪江觅荷胡思乱想。
“她疯了吧!”想想还是气不过,江觅荷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澜哥儿和她有什么关系,不仅想把筝儿留下,还想留下澜哥儿?!”
这是最令人不解的地方。
江觅荷心神不宁:“我后天就去接筝儿回府!”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离开她的视线太久,江觅荷接受不了,也完全放心不下。
没想到,还没等江觅荷去把燕筝儿接出来,徐皇后就利用燕筝儿救出了她的儿子。
熙和帝被燕长风凝视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
他呐呐道:“筝儿想见她父亲了……怪可怜的这孩子,这么久没有父亲在身边……”
燕长风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动静极大地抽出一张信纸,毛笔沾饱墨汁,冷脸道:“父皇的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儿臣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三弟还不知晓,儿臣顺道通知他一声。”
熙和帝虎躯一颤:“哎!别啊!”
燕长风只当没听见,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所有话语围绕一个中心点展开——我操劳国事是傻,你以身犯险是蠢,他又要放他大儿子出来作妖了,咱们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不必继续,速速回京!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