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太医不堪大用,连点风寒都治不好,陈妃特意从宫外寻了个好几个大夫进宫为熙和帝诊治。
燕扶光干脆地让她带着人进了长定殿,结果还是被徐皇后拦住。
陈妃不解地望向徐皇后:“皇后娘娘是何意?陛下缠绵病榻,臣妾想为陛下分忧,难不成皇后娘娘也要拦着?”
徐皇后隐隐咬牙,她看着陈妃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大夫,怒道:“你哪儿找来那么多人?岂不是惊扰陛下休息?”
“那便挨个进去。”陈妃仰着下巴,她不会再在一无所有的徐皇后面前退让,“为了陛下龙体着想,臣妾自当尽心尽力,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屋里熙和帝默默听着外面两个女人对峙,燕扶光揶揄道:“父皇好福气。”
“……这种福气你想要的话也不是没有。”
“我不要,吵得慌。”
时至今日,要是还看不出自家儿子什么想法,熙和帝的脑子就白长了。
他动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还是不说为好,万一这倔小子真的休妻怎么办?叫一个出身不好的女人坐正妻的位置到底不像话。
而燕扶光呢,也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熙和帝扶起来靠在床头,让陈妃带来的大夫挨个进来给熙和帝诊脉。
陈妃的哭功比起徐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路数又有些微不同。
大夫诊脉的时候,陈妃双眼通红,没有哭声可眼泪却一直掉,不说话但是眼睛包含担忧望着熙和帝。
燕扶光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着儿子还在身边,熙和帝也有点不自在。
“那个……陈妃有心了,朕就是染上了风寒,你别太担心……”
“皇上!您让臣妾如何不担心?除非您赶紧好起来,臣妾才能不担心。”
话毕,她看向眉头微皱的大夫:“如何?”
“皇上恕罪,陈妃娘娘恕罪……”
陈妃挥挥手将人打发出去,又一个个叫人进来。
十几个大夫,只有一个看出熙和帝的异常。
俞海看着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白色长衫显得他清瘦温和。
“皇上感染的风寒与寻常风寒不太一样。”他收回搭在熙和帝腕间的手,又问,“皇上是不是有嗜睡梦多的症状?”
熙和帝惊讶了一下:“你可有办法?若是治好了,朕必大赏。”
太医院那帮庸医诊不出,不管是不是风寒,只要有人能给他治好这怪病,熙和帝就欢喜了。
俞海躬身道:“草民必当尽力而为。”
燕扶光也没拦着,实在是熙和帝病得蹊跷,若有人能治自然很好。
至此,俞海住进了宫里,每天来给熙和帝诊脉煎药。
约莫十日过去,熙和帝绵软的身子恢复了些力气,他精神颇好,还让燕扶光陪他去御花园逛逛。
燕扶光悬着的心暂且放下来,又将更多精力放在北疆战事上。
之前的想法太天真了,江风的信传回来,燕清淮都还没到达北疆,日佳族就按捺不住对大燕发动了攻击。
这场仗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燕扶光目光微沉间,梁非又呈上一封来自西黎的信。
信上说,之前被燕扶光赶跑的岚族余孽分散加入了北疆各个部族,将助那些部族入侵北疆。
虽说岚族本身实力不算强,但这个时候,敌人增强一点点实力,对大燕的威胁就多了一分。
夜风悄悄从窗户爬进来,惊动了烛火,明灭摇曳的烛光下,燕扶光抬手摁了摁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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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四十七年四月初,燕清淮抵达北疆后,战事正式打响。
从前有江震的名号震慑,各个小部族有野心但也不敢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而今坐镇北疆的江风与燕清淮对他们来说太过稚嫩,那些部族信心大涨,联合起来壮大攻势。
几次交战后,燕军赢得吃力,渐渐军心不稳。
燕清淮满身尘土混着血气回到营帐:“他娘的,羿丰这帮兔崽子怎么养的,各个身强体壮,战马彪悍!我带了一堆人马要追,竟然追不上!”
江风沧桑地抹了把黑乎乎的脸:“王爷,您还是小心吧,以后这种情况,不必再追。”
知道他想起了父亲的死,燕清淮没和他争辩,坐下拿起个干巴巴的窝窝头啃,腮帮子鼓鼓的,“不知道这仗要打多久,地下那些将士感觉冲劲不足。”
江风沉默了一会儿,指出问题所在:“他们不相信我们俩。”
燕清淮被打击到了,默默放下窝窝头,转移了话题:“我发现那些小部族里,竟然有咱们大燕的人。”
“我打听了一下,是从西南那边过来的。”
从西南过来的?燕清淮一下就明白了。
里面不仅有岚族的人,还有从前投靠岚族的大燕叛徒。
他一气之下砸了下桌子:“去他娘的!”桌上的半个窝窝头即将滚落在地,他又手忙脚乱地去接。
江风叹了口气,很认真地说:“王爷,这场仗难打,外族势力增强是一方面,军心不稳也是一方面。”
他的武功和兵法都是父亲亲自教的,可奈何之前一直跟在江震身后,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