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和枯草成就了西北冬日的凛冽,荒芜与辽阔一同挤进人们的眼里。
只要不是极端天气,绿卿几乎每天都会去那片沙漠,她不怕冷不怕冻不怕麻烦,乐在其中。
能靠近他一点,她心里的伤痛就少一分。
不过今天不凑巧,漫天大雪洋洋洒洒而下,地面被冻得又干又硬,刮过来的风就像一把把刀子,能割伤人的脸颊。
无霜望窗外看了看:“主子,今日您就在屋子里歇歇吧,我让人煮了粥你喝了暖暖身子,还有你手上的冻疮,我去医馆寻了点药膏……”
西北的冷她不习惯,还在路上的时候一双手就开始长冻疮了。
绿卿摊开两只手打量了一下,手指上的疙瘩红肿发扬,她点点头,对无霜笑了笑。
无霜尽量说点让她开心的事:“客栈里住着许多商客,他们明年才从这里出发,掌柜的说大家就凑一起过个热闹年。今年咱们回不去,正好感受感受这边的人是如何过年的!”
绿卿放下茶碗,还是点头。
“对了,我们从京城出来就有人一直跟着,他们现在和我们住在一个客栈。”
无霜很早就发现他们了,但是绿卿急着赶路,她不好多生事端。
而且这些人只是跟着,不动手,想来受人指使跟踪他们。
现下闲下来,被人盯在眼皮子底下就很不爽。
“主子,如何处置?”
绿卿毫不犹豫,在纸上写了一个字——杀。
下次她再去沙漠,这几个人肯定会跟着去。
无霜心里有数了,“好,我知晓了。”
这里是城南客栈,来来往往的客商很多,有些客商带着舞姬,兴起时会让她们在屋子里奏乐跳舞。
无霜他们还去看过几次,绿卿每天除了去沙漠,她很少踏出房门。
大雪天,带了舞姬的客商院子里传来笛声,绿卿在这些声音里睡了一觉。
屋外雪花缠成一坨坨坠下,燕扶光和梁非在靠近白鹤城的时候遇见一个出关回程晚了的商队。
他们跟在商队后面摸进白鹤城,一同住进城北的客栈。
梁非搓搓手,哈出来一口白气:“主子,我去试着联系之前的人?”
燕扶光脱下狼皮,倒了一杯热水灌下,他抿唇道:“先歇歇。”
现在还不清楚京城的情况,他不仅要联络从前的人,还要看准时机,将京城的奸人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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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比起西北的大雪,京城的雪来得温柔许多。
细小的雪粒覆上长定殿屋顶的琉璃瓦,红色宫墙和白色屋顶于寒风中庄严伫立。
燕长风几乎每日都守在熙和帝身边,随着熙和帝精力越来越不济,燕长风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朝廷上下催促立储,熙和帝明面上应了,可一下朝,他便绝口不提此事。
最着急的便是陈妃,她试探了又试探,熙和帝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长子废了,三子死了,剩下我的长风是年纪最大的,皇上为何不把皇位交给他!”
陈妃阴狠一笑:“那就别怪我不仁不义了!”
她不会亲自对熙和帝做什么,毕竟想稳坐江山,就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好在恨不得熙和帝早点去死的人从来都不止她一个,凤仪宫那位,在大皇子还没作死前,就有这个心思了。
这可真好啊,徐皇后做的那些,正好当他们母子的铺路石!
当晚,燕长风见熙和帝情况不太好,咳嗽起来停不下,他马上传了太医。
陈妃带着俞海去了熙和帝的寝殿。
太医们面色凝重地诊脉,屋内静得连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见。
忽而,熙和帝喷出一口血,太医们大惊失色。
燕长风惊愕失色地上前扶住熙和帝:“父皇!”
熙和帝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他,哑声道:“没事。”
怎么会没事!
燕长风慌不择乱:“李太医你快点过来啊!”
太医抖着手给熙和帝施针,好一会儿后,熙和帝沉重不顺畅的呼吸才渐渐恢复。
但随之而来是一个令燕长风后背发凉的消息——经诊断,熙和帝得的不是怪病,他是中毒了。
饶是燕长风此等翩翩公子也忍不住发火:“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之前说父皇染的是风寒,后来喝了那么多药不见好!中毒?为何你们现在才诊出来!”
太医大气不敢出,这种毒药世所罕见,前期根本诊不出来,到了后期,就算诊出来也没办法了。
但他们不敢把这话对着燕长风说,一个个垂着脑袋,心快跳出了嗓子眼。
陈妃此时就像个菩萨,她温声道:“既是中毒,你们先看看中的什么毒,要给皇上用什么药。我去查谁给皇上下的毒,找出来一定诛她九族。”
说罢,她抬手示意身后的俞海:“最近都是你伺候皇上用药,没早点诊出中毒你也跑不掉,先去给皇上瞧瞧,本宫后面再找你算账!”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凤仪宫,徐皇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妃心里冷笑,她用手绢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吧?咱们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