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帝驾崩,绿卿从草原回到白鹤城。
她要尽快赶回京城,即使回去的时候熙和帝丧礼已经结束。
只因她是燕扶光的人,是澜哥儿几个孩子的母亲,所以必须露面,陈妃才会减轻疑虑。
但这样一来,绿卿和燕扶光就得再次面临分别,而她依然不能开口说话。
明天一早绿卿就要离开,她没有多少行李,根本不用花费这么多时间收拾,可她却是将一件衣裳重复叠了许多次。
即将与他分别,她心里很乱,很不安。
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他又是否能平安。
这些天和燕秋打发时间的时候给他做了几双手套,还有几件里衣,她找出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
燕扶光安静看着她做完这一切,俯身从后面把她拥入怀中。
他明白她的担忧,对她的不舍感同身受。
“我会回去见你,会回到你身边,你在京城等我。”
此番虽然惊险,可燕扶光很有信心。
北面三座城都在陈家的掌控范围之内,他想回京,身边没有人是不行的。
而且,陈思安的所作所为,不仅让燕扶光确认陈家的野心,还让他连带着对燕长风起了疑心。
他的这个二哥,自小最听陈妃的话,身上有一半的血是陈家的。
燕扶光不敢赌。
他叮嘱绿卿:“回去后有事就给五弟开口,他不会拒绝,其他人你都小心些。”
绿卿点头。
燕扶光要给熙和帝守孝,两人没有过多亲密。
第二天一早,燕扶光要送绿卿去白鹤城。
燕秋依依不舍地挥手,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绿卿坐在马上,回头对她笑了笑,挥挥手离开了这片给予她许多快乐、安心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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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妃把她对燕长风的不满发泄到了林淑娴身上。
燕长风是皇帝,林淑娴就是皇后,不过陈妃可不愿意当一个什么都不管的太后。
有皇后的情况下,她仍旧把持着后宫。
不仅如此,还经常以太后的身份把林淑娴叫到身边磋磨。
俩人的婆媳关系一直不怎么样,但是从前一个住在宫里,一个住在宫外,离得远些。
现在好了,两个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陈妃还故意要见林淑娴,她无论如何都躲不过。
寿康宫,陈妃在用早膳,林淑娴在一旁伺候她,像个宫女。
“高门小姐也不是不会伺候人啊。”陈妃唇边的弧度带着嘲讽,她得意洋洋道,“你们林家书香世家,本宫就知道,林尚书不会没教过你孝道二字。”
孝道,陈妃最近经常把这两个字挂在嘴上。
林淑娴心里冷笑,答:“太后说的是。”
“心口不一!”陈妃放下筷子,好以整暇地看着林淑娴,“你可要好好遵守孝道,不然就证明林尚书没教好你,既然连自已的女儿都教不好,他这个礼部尚书如何能服众?”
林淑娴听着她话语里的逼迫,深吸一口气:“多谢太后教诲,不过朝廷的事,有皇上和各位大臣决定,更有吏部实行。”
折磨她也就算了,还用她父亲要挟她?
林淑娴在寿康宫越待越气闷,回去的时候当着众多宫人的面晕倒在寿康宫大门前。
晚上燕长风就找上门来了。
“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不够母妃使唤吗?您要是用着不顺手,儿子给您宫里全部换一遍?”
陈妃变了脸色:“你在跟谁说话!”
她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十分理直气壮:“我是长辈,她孝敬我有什么不应该?值得你专门来质问你的亲生母亲!”
燕长风这些天累坏了,身体早已吃不消,一路狂奔而来,面色苍白如纸。
陈妃毫无所觉,她当了太后,即使是皇上和皇后,也必须听她的!
“我进宫以来并不受宠,皇上一年到头很少想起我们母子,是我一个人养大了你!你不提报答不说,反而要了你舅舅的命,要是当时我知道你今天会做出这些事,我不该把你生下来的!”
说起这些她还很委屈:“从小到大,吃什么用什么我不是先紧着你?什么好的都惦记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燕长风越听越郁闷,他道:“陈思安害死了三弟,就凭这点,他该死。他是我的舅舅该死,不是我的舅舅也一样该死!”
“他死了!”陈妃流着泪,随手薅起一个果子砸向燕长风,燕长风一动不动,圆圆的果子咕噜咕噜滚到角落里。
“他死了你就满意了是不是?可是你想过没有,燕扶光一死,谁得到的好处最多?”
什么意思?
燕长风嘴唇颤动,瞳孔微缩。好处?他们说的好处是什么?
本来心存最后一点希望都被陈妃打碎了。
“他不死,皇位轮不到你。”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燕长风脑海中,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红血丝布满眼球瞧起来颇为狰狞。
他一字一句问道:“不是他失职,是有意为之?母妃事先知道?”说罢,他心中生出更为可怖的想法,“或者……这原来是一个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