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娴哭出声来。
纤细的脊背微微弯曲,瘦弱的肩膀颤抖着:“他走的时候,没有给我说,哪怕一句话也没有……”
她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么多年的厮守,换不来白头,还换不来他一点眷恋吗?
难道说,她对他来说,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是她耽搁了他?
绿卿递去手帕,一言不发地拍着林淑娴后背。
感情之事,千变万化、纷繁复杂,她纵使一直在经历,可面对林淑娴的痛苦,也说不出任何有效的安慰的话。
哭过一场,林淑娴双眼红肿,可精神反而看起来好了不少。
“就这样吧,他或许以为留在京城会被我纠缠,走就走吧,我们都已经和离了,今后各自生活,没有干系了。”
这会是她因为他最后一次掉眼泪,从今往后,燕长风于她来说只是曾经一段记忆,她在未来会有自己的新生活。
林淑娴下定决心不再留恋过去,她开始踏出院子、府里,走到众人的视线中,在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里,她大大方方走自己的路,说自己的话。
撇去齐王妃的身份,撇去曾与她息息相关的燕长风,她一个人看见的风景,依旧很美好。
绿卿欣慰的同时为她感到开心。
燕扶光收到燕长风的来信,他在信的最后,问起了林淑娴的近况。
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告诉他,燕扶光就去问绿卿。
绿卿仰头看他一眼,问:“他问林姐姐什么事?”
“就问她好不好,别的也没说。”
燕扶光恨铁不成钢:“他明明还惦记,为什么不直接一点?”
这个话题,绿卿一向不和燕扶光站在一边。
“明明都和离了,为何在信中提起人家,坏了人家名声怎么办?为什么不有分寸一点?”
燕扶光眨眨眼,好的,他明白了,他不能为燕长风说话,不然很可能就会步燕长风的后尘。
“是啊,我也觉得他没有分寸,那就不告诉他!”
绿卿重重哼一声:“算了,我去问问林姐姐的意思,看她怎么想吧。如果她愿意,你就给他回信;要是不想再听见他的名字,今后不许在她面前提起他!”
眼看林淑娴慢慢恢复到从前的状态,绿卿其实很不想去打破。
但她也想知道,林淑娴是不是真的在放下了。
万一两个人都还放不下,那么是不是还可以破镜重圆呢?
绿卿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去找林淑娴。
她正在书房里练字,平心静气、一气呵成,内心的杂乱喧嚣全部被摒弃在外,一同被拒绝的当然是燕长风几不可察的那点关心和在意。
“我不喜欢藕断丝连,既然分开,就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不缺他这点关心。”
回头正视那段感情,美好与痛苦并存,林淑娴没有因为后来的折磨淡忘从前的快乐。
但是她再也不想回去了,无论人还是事,过去的就过去吧。
“我现在是还没有完全忘记他,可总有一天能彻底放下,我不会回头了。”
绿卿了解她的想法后,回去告诉燕扶光。
“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让齐王好好照顾自己吧。”
燕扶光照实回信。
远在东南的燕长风收到回信,拆开看了后独自坐了一整晚。
之后,他不再问起林淑娴。
所有回忆在两人中间不断后退,直至他们只要不回头,就再也没有对方的身影出现在各自的视线中。
世上那么多人,有的兜兜转转还是你,有的从青梅竹马走到半路分道扬镳。
任何结果都不稀奇,唏嘘的是在感情里早已纠缠不清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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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入春,燕秋就迫不及待催促仁钦上路。
仁钦早知她想回家看看,没有故意拖延,很快安排好部族里的事情,想带苏渊一同去商议两国商贸往来一事。
“我不去。”苏渊拒绝得很彻底,他反问仁钦,“你见过哪个叛国的人还回去?”
“那咋办?我又不懂他们那些东西,万一他们设了陷阱我都看不出来。”
仁钦还是有脑子的,没有因为相信燕扶光就把事关部族的大事全部交给对方,他更相信自己的人。
奈何苏渊实在说不动,他又不可能把人绑了去吧。
仁钦思来想去,发觉自己身边或许还有另一个人选。
燕秋见他鬼鬼祟祟在毡包外来回晃悠了好几次,早就不耐烦了,喊道:“你的行李自己来收拾!”
她想带回京城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仁钦帮不上忙不说,还把收拾行李的活儿交给她,燕秋忍到现在才发脾气,涵养已经很好了。
“来了来了!”
他根本不敢耽搁,快步走进毡包,乱七八糟的衣物胡乱团成一团塞进箱子。
燕秋看见了,懒得说他,反正皱巴巴的衣裳又不会穿在她身上。
“公主殿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三两下收拾好,仁钦贱兮兮凑近亲了一口燕秋。
“好好说话不行吗?!”燕秋给他推开。
她不喜欢仁钦叫她公主殿下,好像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