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递到赵广渊面前,他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小心拆开。
如今函谷关正是关键时候,不容出半丝差错。几乎进入函谷城的各方眼线,都在赵广渊的监控之下。
看完,赵广渊把信件递回方胜,方胜快速地扫了一眼,得到越王指示,走到外屋,递给心腹,交待原样封好。
“两位大人信中说得中肯,对咱们并无不利,但毕竟是领了皇命而来,在这边呆久了,不是很妥当。军中众将都看着呢。”
赵广渊点头,是不能继续留下他们。
年前本是领了皇命过来收割战果,并压制他的,如今战事已歇,西戎和蕃厥大军亦已回国,留下监军何用?至于总兵,赵广渊可不会把几十万大军交到他的手上。
“明日本王会一会他们。”
“是要劝他们回京城?”
赵广渊点头。
“那他们带来的五千兵马是否要还给他们?”
“都到了本王手里,便是本王的了。”而且让江环和孟彦训练了这些天,已是当成函谷关的兵马了。“过几日对练,挑一些好的,给他们升职,余者编入各营。”
又顿了顿,“展骞和京城诸将就不用了。”
“王爷这是还防着他们?”
“倒也不是。这五千兵马亦是京城来的,扎堆易惹事端,亦不方便管束。编入函谷关将军们的手下,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是。属下明日便交待下去。”
隔日,赵广渊会见监军和总兵。
监军管润,内庭总管,算是至正帝心腹中的心腹。总兵厉道轩,正三品将军,原定国公手下,与展骞等人也是知之甚深。在见不到越王的日子里,与展骞等京城来的诸将也都把酒言欢,深入了解过。
经过展骞等人明里暗里的说合,以及他二人在函谷关,函谷城,及关外互市的所见所闻,对越王的观感复杂难辩。
在来时,只觉越王有本事,做为一个十余年淡出朝堂的皇子,越王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他二人想着哪怕接过越王手中的权利,也必要对越王恭敬有加。
结果半道上,被越王制造各种障碍,拦在半路不得前行。不得不在客栈过了一个年。苦熬等年都过完了,结果好不容易才进到函谷城,手下五千兵马就被越王强行要走了。
心中的怨念越积越深。只觉得越王嚣张至极,目下无人,连皇命都不放在眼里。
可在函谷城呆了这些天,看到的听到的,又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奴才还记得贞顺皇后的样子,待我们这些奴才极富耐心,从不打骂,每每见到她,脸上都是笑,让人如沐春风。”
管润回忆着贞顺皇后的样子,打算与越王靠靠近乎。
这大西北离京城千里万里远,越王就算把他抹脖子了,都没人敢伸手捞他。还是小命要紧。
管润在宫中伺候贵人,对赵室皇族,是又敬又怕。努力回忆着越王小时候的样子,却发现记忆已经模糊了。
想着越王从皇陵回来所做的,管润想,多提提贞顺皇后和先太子,没准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越王再狠厉,可俗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赵广渊目光撇向他,见他正对着自己笑,面色缓了缓,“我母后待人至诚,宫里宫外无有不夸。怎奈好人不长命。”
想到母后以那样的死法离开人世,赵广渊心中一痛,眉头皱了皱。
管润看了一眼,心情复杂。
若是贞顺皇后还在世,储君之位怎会旁落。时也命也。
厉道轩静静地听着,他对贞顺皇后不熟悉,对越王也不熟悉。越王年少在京城之时,他还未有资格能接触到越王这般尊贵的皇子。
“不知王爷打算如何安置我二人?”
赵广渊目光看向厉道轩。
“厉大人以为如何?”
厉道轩默了默,尔后朝他拱手,“这几日末将在函谷城四处走动,也算略有了解,王爷所做之事,令人感佩。若未有皇命在身,末将愿追随越王,成就一番霸业。”
几句话引得管润和赵广渊都看向他。
“怎奈皇命在身,万望王爷海涵。”
管润想了想,也起身朝越王行了一礼。先礼后兵,这总没错吧。
赵广渊看看厉道轩,又看一眼管润。这管润深谙生存之道,先是提起母后,盼他念情,保其平安,尔后再提到皇命的无可奈何。
而厉道轩……
“想必来时,皇上,太子,亦或是定国公都对你有所交待。若是战事未了,本王便留下你在函谷关带兵,本王则带亲卫回京。可今时不同往日,本王的处境你该清楚。”
越王的处境嘛……
倒也知道一二。听说先前被人数次暗杀,差点救不回来。京中怕是有人不想他活着回去的。
先前是不知真假,但展世子却不会骗他。
厉道轩叹了口气,“王爷处境艰难,末将领会。只是你我二人各有使命,盼王爷体恤。”
赵广渊点头,“如今战事已了,你二人再在函谷关已是无用。念你二人职责在身,在京中亦有要务,还是回京为宜。”
二人默了默,这结果已有预料。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