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贤匆忙收拾好了行李,又问:“蛇草的事,要不要告诉赵尚寝一声?”
宋静怡看向晴翠。晴翠也犹豫不决,赵尚寝在宫里年岁久,虽然让着她们这些小宫嫔,说到底也只是彼此都给个体面,并不是怕了她们,更不需要非得指望她们。为了某种利益,她和其他娘娘谋划害人也不是不行。
然而真出了这样的事,全推到梁贤身上就能把自己摘出去吗?玉露殿毕竟在清都紫府,真死了妃嫔,赵尚寝就算不问个死罪,在宫里也是待不下去的。利害关系左右一看,倒更像是背后做局的人要把她们一网打尽,连着不听话的六尚女官一并清理出去。
“也不知道赵尚寝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梁贤摇摇头:“她什么也没说。”
晴翠皱眉,如果赵尚寝家有大事,豁出她自己,让背后的人保住她一家,似乎她参与进来又是个很合理的情况。
晴翠犹豫来犹豫去,末了长叹一声:“还是人命重要,不能学曹操。”便出去跟赵尚寝打了声招呼:“赵尚寝,陛下还没来,容我们松散两天,接贤娘过去玩玩,晚上就在静怡那里住下了。”
赵尚寝笑道:“你们关系倒好,去吧,但可不要超过三天。我这里还离不了她呢!”
晴翠拉着她嬉笑,走出门来站在院子里,晴翠使个眼色叫宋静怡带梁贤先走,赵尚寝挑挑眉:这是有事吩咐?
随即就听见晴翠说:“赵尚寝,你看有蛇。”
赵尚寝尖叫一声,被晴翠狠掐一把才回过神来,忙又看看周围,方颤声道:“在哪儿?”
晴翠悠悠哉哉道:“在人心里啊!”
赵尚寝气得磨牙:“你就不能不磨蹭?咱俩是不熟吗?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这可要到夏天了,真有蛇要出事的!”
“出事又与你什么相干,”晴翠笑道,“行宫这么大,草木繁盛,有那么一条两条的毒蛇也不稀奇。”
“什么不稀奇?我一年四季都要派打虫人杀虫放药,来行宫之前要杀一次,临走行宫要杀一次,皇城也要提前查杀一次,这就是我的活啊!何况今年陛下太后都还没动,六尚女官现在就我在行宫,帮其他局一总揽着,行宫要冒出蛇来咬了人,陛下一准把我埋进蛇坑!”赵尚寝说着说着又看向晴翠,“你是不是……不是说的真蛇?”
晴翠这才拉着赵尚寝回到草木房,将那包蛇草和砸烂的蛇蛋指给她看。
见赵尚寝脸色大变,晴翠道:“想必你认识这东西?”
“是,毕竟管着司苑处,我专门学过草木科。娘子是来找梁贤玩才发现的?”赵尚寝慌了神,“谁把这东西送了进来?”
晴翠便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所以贤娘吓得不敢睡在这里了。”
赵尚寝脸色青了紫紫了黑,最终转为一片灰白:“小小年纪,做事就这么绝!我哪点……”又忙闭了口。
晴翠看向她:“看来有人先前试过拉拢你,没成功?”
赵尚寝苦笑:“晴娘子,你这要是写话本子的,一准卖不上钱,连个悬念都不留。”
“可我不是写话本子的,倒是再不警醒点,将来就只能被人写进话本子了,”晴翠轻叹,“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尚寝摇头:“说不得,丢人。但我可以跟娘子保证,我不会为了家人做昧良心的事。也不是我多么高尚,只是拿我家人逼我就范的人,我信不过她的人品,犯不上白搭进去。何况娘子心慈,年前赏了我衣服被子又多次赏来银两,我家已经撑过来了。请你相信我,那人眼里我和你是一伙的。”
“好,我信你,”晴翠爽快答道,“需要我帮忙吗?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花草有问题。”
赵尚寝愧疚道:“也只能辛苦娘子了,此事我不打算再告诉任何人,我信不过,得自己悄悄查。”
晴翠点头:“我也这么想的。但什么时候禀报陛下,我现在还拿不准。毕竟陛下侍奉太后已经很是辛苦,舟车劳顿赶来行宫,我立时禀报,恐怕也不合适。”
赵尚寝立即说:“自然是以龙体为重。娘子是陛下心里最得意的人,此事阖宫尽知,娘子自行决定便是。下官也尽快查探。”
晴翠点头道:“你也莫要太心急,咱们如今,是看透容易破局难,光猜得到没什么用,总要人证物证齐全才好办案。”
晴翠叫上了惊蛰,和赵尚寝在草木库房细细检查一圈,又查出两小包蛇草。尚寝局自然不缺生石灰,赵登云将蛇草一股脑丢进盆中,倒上水,不一会儿便咕嘟嘟烧了起来。
傍晚的霞光映着两人晦暗不明的脸,赵尚寝叹道:“其实该留着做证据。”
“想必那人也是明白,咱们查到了也不能留,所以才敢这样做。”
“是啊,就算有蛇笼,谁又敢保证笼子不倒呢!”赵尚寝觉得窝火,“咱们倒帮她消灭证据了。”
晴翠冷笑:“反正报仇也不一定非要一报还一报。且记着吧。想必你那账本比我更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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