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怀上孩子,淑妃吸取教训,特意把王碧玉叫来:“陛下召见人是一视同仁,轮流点卯,但独有你两次有喜,可见你是个有福的。但这也意味着招人嫉妒,你先前已经中招一次了,这回该懂事些,莫要再做那些惹人讨厌的事。”
又拿着李素梅举例子:“她是皇后举荐的,怀孕后回了凤仪宫,由皇后亲自照料,原是个好事,偏偏不安分,还要在陛下来探望时哭诉什么做苦活受不了,请求搬离凤仪宫。瞎闹腾的结果,就是大冬天连个鸡丝粥都得等人分完了才轮到她。贵姬送她点肴肉,她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你当太后为何要安排她住松鹤斋?年后大家都胖了,独有她干瘦。这样的身子,生孩子是撑不住的!”
王碧玉听了淑妃的话,比先前安分了许多,淑妃看她肯听劝,松了一口气,也没再装病,转而尽心尽力照顾王碧玉,各样份例尽着她用。王碧玉闻着油肉味道就恶心,淑妃便叫家里人再做先前的“素膳”送来给她吃。妃嫔们前来贺喜,淑妃也是笑容满面迎接。
只是见晴翠礼物丰厚,再想想她那生辰大操大办,连着侍卫家眷都风光无比,淑妃又有些泛酸:“陛下刚给贵姬过了生日,王采女就传出喜讯,可见贵姬是个福星,能给别人带来好运。”
晴翠很高兴:“淑妃娘娘过奖了,这是陛下的恩德。”
海诗政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都是陛下的恩德么!”
听在淑妃耳朵里,这就是不软不硬的钉子,看晴翠更不顺眼了。
凌清辉拿着晴翠的脉案看了一下午,刚放下就见小豹子从大门一溜烟跑了回来,步摇乱晃。凌清辉忙起身迎了出去:“怎么跑这么快?”
晴翠一个猛子扑进他怀里蹭蹭。
凌清辉诧异又觉得好笑:“怎么了?”
晴翠仰头笑看他:“给你蹭点福气。”
“啊?”
“方才去看王碧玉,淑妃娘娘说我是福星,能给别人带来好运,我就直接回来了,先把福气给你。”
凌清辉大笑,一把抱起她:“是,我的晴翠是福星。”
六月的天气酷热难耐,即便连下大雨也只能获得暂时的清凉,大雨一停,立刻又是蝉鸣聒噪,土气扑鼻。
晴翠顾不得御医劝阻,猛吃水果冰消暑,待要吃第三碗时,郑嬷嬷进来说:“娘娘,李采女的请帖。”
“李素梅?”
原是夏日燥热,李素梅备了鲜果冰品,邀请后宫妃嫔们至松鹤斋白玉楼,赏景作诗,消遣夏日。晴翠也在受邀之列。
盛夏闲来无事,晴翠便问蕊侍巾和佟侍巾:“你们要一起去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着说:“嫔妾不善吟咏,就不去了吧。”
晴翠也不勉强,顺手备了几样礼物自行赴约。
到了松鹤斋东北角,早有守着的小太监先去通报,李素梅忙带侍女们迎了出来。
李素梅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衣裙,与往日轻快明媚的色调大不相同,加上怀孕浮肿,过来迎接时晴翠差点没认出她来。
两人见了礼,晴翠示意侍女将礼物送上,李素梅谢过了,引着晴翠进入白玉楼,直接上了二层。
二层楼上人却不多,主位里头只有陈昭容来了,再就是几个不相熟的侍巾。
大家彼此见了礼,晴翠又环顾四周问道:“其他人呢?”
李素梅从皇后到王碧玉全请了,桌子长的短的圆的方的摆了一大溜,桌上已备好了花茶点心。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一刻钟,人却寥寥无几。听晴翠这样问,李素梅不免有些不自在:“大概是路上耽搁了吧。”
晴翠想着她如今身怀有孕,不能胡乱刺激,便安慰道:“你既说要办诗会,大家肯定要好生准备一下才敢来。”
李素梅不太高兴:“不过作诗而已,谁还不能随便诌几句?太后赏了我好些鲜果美衣,对着现成的这些,还有什么作不出来的?”
晴翠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李素梅不是在宫中无聊才请大家过来一起乐一乐。想到又是一场无用口水仗,晴翠便想开溜。可惜话还没出口,外头闹嚷嚷的,皇后带着一群嫔妃到了。
李素梅满面喜色将皇后及众人迎了进来,晴翠一边行礼一边悄悄打量,皇后脸色也不像多高兴的样子,那她来捧的哪门子场?还带这么多妃嫔?
宾主落座,上茶的宫女还没退下,李素梅便喜滋滋说了用意:“近来湿热得很,太后赐了我两件香云纱,陛下又将今年贡来的荔枝都赏了我。我想着夏日枯燥,不如就请一请各宫娘娘、娘子们,大家同领圣上太后恩典,赏鉴香云纱,品尝鲜荔枝,再一起作几首诗玩乐,岂不两全其美?”
晴翠了悟,看来皇后是被太后催着干的活。
荔枝埋在冰盆里送了上来,枝叶还没彻底枯萎,小宫嫔们啧啧称奇:“我们家里就算舍得买,也都是荔枝干,这样的鲜货却从未见过,也不知怎样的快马才能赶得及送来?”
李素梅得意地说:“听说是埋在冰筐里,八百里加急日夜不停,马歇人不歇,跑坏了十二匹马才送到京中。陛下敬献给太后一盆,自己留了些,剩下的全赏了我了。”说着又特意看了晴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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