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裴景淮把叶知让送回了学校,小孩临下车前从包里掏出了几条薄荷糖递给他:“小叔,你别嫌我唠叨,少抽烟!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景淮接过糖,看了看:“明天周五,我什么时候来接你?”
“你别来接我了,明天晚上我们宿舍说好了要聚餐,我吃完饭自己回家。”
“我可以请客。”
叶知让皱了下眉,解开了安全带,转头看他:“小叔准备用什么身份请我的朋友们吃饭?家长?那我劝你别请,因为别的家长都没请过,你开了这个头,容易给别人增加负担,毕竟我们宿舍还有两个本地的舍友。”
没等裴景淮说话,叶知让就打开了车门:“小叔上次和我说的一句话,我觉得特别有道理,有些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更不要明知会怕,还非要去试没有意义的错,就像现在这样。”
这是上次在酒吧,他说的话。
叶知让这小孩,到底还是找准机会还给他了。
“小叔,明天见。”叶知让说完,转身下了车。
裴景淮降下车窗,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拆开一条薄荷糖,剥了一块放进嘴里,凉意上涌,他反复想着那句话,试没有意义的错,可什么样的错是有意义的,什么样的错是无意义的?
当下,他也有些糊涂了。
还没到家,裴景淮就接到了周木打来的电话,他接通后开了外放。
电话那头,周木怒气冲冲的质问道:“裴景淮,你怎么又一声不响的跑去京城了?大晚上的让我去给你喂猫,你当我是管家还是保姆啊?裴景淮,说话!”
裴景淮咬碎了嘴里的薄荷糖:“有事就来了。”
“你在京城除了去找你家小孩,你还能有什么事儿?我都懒得说你,每次都是话说得漂亮,说什么天高任鸟飞,她应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选择,实际上呢?人家飞是飞走了,你倒好,走哪儿跟哪儿,她得亏是去京城上学,这要是出个国,坐十几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怎么办?还三天两头跟着跑?”
裴景淮自嘲的笑笑:“冰箱里有鸡胸肉,记得给猫煮一块。”
周木:“嘿,我和你聊感情呢,你和我扯什么猫?老裴,我说真的,要真是不放心,你就趁早答应人家,把关系坐实了,讨个名分,这样你好,她好,大家好,你说是不是?”
裴景淮没说话,周木又絮絮叨叨的抱怨了一长串,只在最后裴景淮问了句:“你和十几岁喜欢的人,有结果吗?”
周木哑言,他十几岁的时候爱惨了张秀花,连人家的名字都纹在了背上,可最后……到底还是没结果。
裴景淮:“周木,我们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面对一个还没迎来二十岁生日的小孩挂在嘴边的喜欢,就算是一定要试错,也得做好准备吧?况且,我和她还是这样一种特殊的情况,我不想只是玩玩,是真的想走到最后,你明白吗?”
“你要准备多久?三四年还不够?准备再耗个三四年?”
“等到明年吧,明年这个时候,如果她还喜欢我,或许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明年?”
周木笑得无奈:“也不知道小让让是造了什么孽了,被美色迷惑,非得喜欢你,开局就是以年为单位,打的都是持久战。你也是能赌,她但凡少点儿耐心,回头说不准你就能当老岳父了。算了,你们这破事儿我是懒得管了,哥们最后劝你一句,差不多就行了,你内耗的顾虑,她可不知道,别回头玩脱了,人真不要你,你还追着跑。”
“我心里有数。”
“……”
挂断电话,在等红绿灯时,裴景淮又吃了一块薄荷糖,患得患失这件事,是他一直以来的毛病,如果不是真的确定会被坚定的选择,出于一贯的自我保护,他可以观望很久。
毕竟从十几岁喜欢一个人一直喜欢到老,这件事听起来就很魔幻……
就像裴老爷子和他的第一任妻子那么恩爱,甚至还用她的名字创立了酒店,徐万珍,万珍,万千宠爱,明珠般的珍贵,可是后来呢?
不还是败给了异域热情,短暂的爱过了另一个人,还有了他。
就算最后老爷子百年,依旧念着徐万珍,甚至选择和她合葬在一起,也并不能抹去,他曾经爱过另一个人的事实,而那个人又何尝不是悲剧?到死都没能等来他坚定的选择,和一句我爱你……
所以时间是个好东西,最能考验人心……
感情的事,也急不得。
第二天晚上,叶知让回家时,裴景淮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靠着沙发,一边喝酒一边看电影。
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回来的倒是比我想象中早。”
叶知让把书包和外套放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然后脱了拖鞋,走到他身边坐下,裴景淮给她倒了杯红酒,叶知让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这是什么电影啊?”
“《肖申克的救赎》”
“这部电影,你不是看过好几遍了吗?”叶知让又朝他靠了靠,两人的胳膊挨在一起,裴景淮也没躲,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我很喜欢里面的一句台词“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有些鸟是不能关在笼子里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