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家附近,店铺很少的冬日街道上,试图找到一家大年三十还开门,且卖薄荷巧克力味冰淇淋的冷饮店。
这一句话中的几个要素凑在一起,并试图想要将它们变成一段现实,理智告诉裴景淮,这是有些荒谬的,但瞧着叶知让没放弃,裴景淮也就暂时将所谓的理智抛到了脑后,两人一路走出了好几条街。
最后,叶知让还真用手机搜到了一家,但奈何离家太远,于是步行变成了乘车,坐的还是公交车。
裴景淮自己都不记得上次坐公交车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在国外,也可能是在国内……
他跟着叶知让走向了后排的双人座,叶知让坐在靠窗的里侧位置,他坐在靠近走道的一边,座椅的间距不宽,他坐下,腿伸展不开,有些局促。
可更局促的或许是这次的乘车体验本身。
他不知道他们要在哪一站下车,下车时是否需要按铃,铃又在哪儿按,一会儿有老人上车,他要不要让座,可他如果起身让座了,叶知让怎么办?叶知让如果知道了他的想法,会不会觉得他很没见识,原来好像看似什么都知道的小叔,也会有不自在的知识盲区……
他转头看向正在望着窗外的叶知让,叶知让一回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怎么了?”
“我们在哪一站下?”
“观海路,一会儿会有报站的,小叔,你不要紧张。”
裴景淮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梁。
叶知让突然凑近,瞪着一双大眼睛饶有兴致的瞧着他:“你上次坐公交车和地铁分别是什么时候?”
裴景淮心里的小九九真的被她问了出来,他有些紧张,虽然面上瞧着依旧镇定:“十几岁?”
“多少?”
裴景淮局促的又重复了一遍:“十几岁。”
叶知让笑着,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在裴景淮慌乱且震惊的目光中,她笑着小声道:“那我可真的太开心了。”
“开心?”
叶知让靠回椅背:“对啊,说明这样的体验,你只和我有过。我甚至有理由怀疑,你十几岁的时候也没坐过。”
“我坐过校车,算吗?”
叶知让握住了他的手:“算吧,毕竟不是买过校车。”
裴景淮回握住她的手,垂眸笑了下:“我也不是什么车都买的。”
叶知让道:“我其实蛮喜欢坐公交和地铁的,但前提是不在人流高峰的时候。我还一直有个心愿。”
“什么?”
“我想在某个晴朗的日子,随便选一个公交站,随便上一辆车,然后怀揣着对未知旅途的兴奋一直坐到终点站。”
裴景淮望了眼窗外:“今天还算晴朗,车上人也不多。”
“那我们试试?”
“不吃冰淇淋了?”
“下次再吃,你先欠着。”她歪头靠在了他肩上:“如果有耳机就好了,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听歌。”
“想听什么歌?”
“常念乐队的那首《夏天》。”
“可是宝贝,现在是冬天。”
这句话莫名戳中了叶知让的笑点:“那我下次找常念商量商量,问问他们能不能再写一首《冬天》,可是,我又总觉得咱们这儿的冬天并不算是真正的冬天,真正的冬天该是像京城那样,或者像北城。路边的树叶通通掉光,长青的植物除外,路边的绿化带里应该堆着没化的积雪,天气也该是干冷的,玻璃上会结霜花。下雪,不是下雨,也不是雨夹雪,是能留得住的雪。”
“你喜欢京城?”
叶知让嗯了一声:“喜欢,但我更喜欢江城和苏城,因为江城有家人,苏城有你在,还有我的事业,这两座城市让我很有幸福的感觉,所以比起雪,我更喜欢归属感,也很喜欢你,喜欢你胜过一切。”
裴景淮听着她的话,渐渐红了耳朵,更让他脸红心跳的是在车到站停靠的瞬间,叶知让又亲了他一下。
车门一开一合,虽然没人上车,但他还是紧张的一颗心砰砰乱跳:“别闹。”
叶知让捉弄成功,得逞的又故意逗他,亲了下他的脸颊:“全车加上司机总共就四个人,你在怕什么?”
裴景淮清了清嗓子:“那也别闹。”
“你欠我一顿冰淇淋。”
“等回苏城就去吃。”
叶知让瞧着他脸红的厉害,知道不能再逗他了:“你说你是不是因为皮肤白,所以脸红才这么明显?”
裴景淮咳嗽了一声:“别乱说。”
“我是说真的,小叔,夏天,我们去海边晒太阳吧,你黑一点,显得我白。”
裴景淮皱眉:“我觉得你现在在欺负我。”
叶知让笑道:“你可以大胆一点儿觉得,我现在就是在欺负你。”
裴景淮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叶知让靠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我们争取错过午饭时间再回家,我真的再也吃不下了。”
裴景淮苦笑:“那如果外婆打电话来,叫我们回去怎么办?”
“我把手机关静音了,要回你自己回,我反正是不回。”
裴景淮掏出手机,也关了静音:“等今天回家,应该就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