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收拾好用的纸笔,向床边走去。
“爷爷……”
“不要走,不要走……”
床上的柳乐似是陷入梦魇一般,一直急促的重复着这几个词。
眼角的泪水像是开了闸一般,打湿了枕头。
“乐乐,乐乐,醒醒。”沈淮安俯身将人抱起来,试图将其从梦中唤醒。
柳乐似乎将外界的信息屏蔽,沉浸在梦中不能脱身。
沈淮安强迫自己冷静,将人紧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后背,一声一声的叫着柳乐。
突然,柳乐猛地睁开眼,脸上伤心难过的表情刺痛了沈淮安,怀里的人还在微微发抖。
“乐乐?”
柳乐紧抓着沈淮安的手,呢喃道:“小安,我梦见五爷爷去世了。”
“别怕,天一亮我们就去寒云寺。”沈淮安安慰道,今日彻悟法师说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或许彻悟法师就是在等着见一见乐乐,了却心事后,才能离开。
五爷爷离开后,柳乐在孤儿院又待了三年,成年的当天,他离开了生活十八年的孤儿院,彻底开始独自一人的生活。
开心也好,快乐也罢,又或是生病失落,所有所有的情绪都无人分享,只能独自扛着。
偶然来了大周,又再次见到了五爷爷,但没想到相处的时间这竟会如此之短……
柳乐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夜晚凉,沈淮安将人塞进暖和的被子里,自己也脱掉外袍,钻了进去,将人紧紧抱着。
“乐乐,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沈淮安非常心疼,不停的安慰着柳乐。
柳乐的情绪慢慢的平复,缓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沈淮安只揉了揉柳乐的后脑勺没有说话。
这一晚,柳乐睡的不安稳,沈淮安几乎没睡,天隐隐透出一丝亮光后,就翻身起床。
给马添了些草料,又将水壶里装满热水,正进去去叫柳乐时,才发现人已经穿戴整齐到了堂屋。
“小安,我准备好了,走吧。”柳乐拢了拢衣服,急切道。
于是两人翻身上马,前往寒云寺。
一路上,柳乐兴致不高,就着热水吃了一个肉包。
两人走的早,到的也早,山脚下都还没什么人。
两人没有停留,直接向上走,昨天柳乐还能撒娇打滚让沈淮安牵着,一边走一边歇。
但今日脸蛋惨白,没了昨日的生气,不再喊累,而是双脚机械的向上迈,仿佛不知道累。
沈淮安想劝,但他明白此刻说什么柳乐也听不进去,其实心里有了答案,一路上急急忙忙,都只不过是撑着一口气。
柳乐满头大汗,在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前,终于到了寒云寺的大门。
昨日给他们带路的小沙弥正在大门前,见到两人丝毫不诧异,“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随我来,住持在里面等待二位。”
沈淮安牵着柳乐,礼貌回道:“多谢师父。”
小沙弥带他们七拐八拐的到了另一间禅房,与昨日的那间在不同的方向。
住持站在门廊下,见到两人后,只道:“阿弥陀佛,师祖料事如神,两位来的时间分毫不差。”
没等柳乐和沈淮安发问,住持继续道:“师祖昨日说,二位今日一早还会再来,让我解答施主们的困惑。”
“师祖大限已至,昨晚就已羽化,踏入另一层境地,让二位不必留念挂怀。”
早已有了思想准备的柳乐,也被这个消息惊得退后了两步,沈淮安及时揽住柳乐的肩膀。
“我…我能、能去看五爷爷最后一面吗?”柳乐磕磕绊绊道。
住持思索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施主,请随我来。”
柳乐和沈淮安跟在住持身后,又拐进了供奉佛祖的正殿内,从金碧辉煌的侧殿进去,爬上了木梯子,最后到了正殿的阁楼。
彻悟法师被安置在此处,盘腿坐在莲花座上,似是只仅仅陷入了睡眠。
“彻悟法师尸身不腐,被供奉于此将永远享用寒云寺的香火。”
柳乐看着这一幕,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住持没有再说话,陪着两人在这儿待了一柱香的时间。
“施主,离开吧。”
柳乐和沈淮安下了阁楼出了正殿,在一处茂密且金灿灿的银杏树下坐着歇息。
“我看书上说,尸身不腐便说明此人已经得道成佛,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人。”
“所以乐乐,五爷爷没有离开,他存在于每一处每一时。”沈淮安说道,能够凭一己之力将柳乐的命格改换,也能说明五爷爷并非普通人。
柳乐道理都明白,但心中的伤心还是笼罩在心头,但不得不承认沈淮安说的有力。
中午,俩人留在寒云寺吃了一顿斋饭,之后找住持辞行,准备打道回府。
与住持道别后,沈淮安和柳乐沿着来时路下山。
来时,柳乐走的有多快,回去时就有多磨蹭。
今日的运动量已经超标,腿酸不想走,沈淮安蹲下,将柳乐背了起来,脚步稳当的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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