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沙沙作响的树叶摩擦声,炉架上烧开的水和炉火噼啪声,混合着茶水的馨香,温柔地包裹着屋子里的一切。 闭上眼睛,就好像又回到了那间小屋。 熔岩树叶在风中摇曳,母亲将手煮的热茶放在桌子上,取来衣裳为自己穿上。一颗颗地扣上扣子,仔细地系好绑带,又在耳边轻声地嘱咐着些什么。 艾达总是会想,假如这一切没有消失会怎样。如果没有那场战争,家就仍然是那间温暖的小屋,是散发着果香的庭院,是沙沙作响的熔岩树。 然而睁开眼睛,触目是刺眼的鲜红。明明整个人都被血腥气笼罩着,却因为浸染在其中,几乎察觉不到异常。就像和平早已危机四伏、摇摇欲坠,却仍有那么多人视而不见一样。 艾达读了很多有关历史的书,也向养父和哥哥请教过,得到的却只是深深的乏力感。人类明知和平的可贵,却永远不珍惜这份可贵。他们为利益而战,为仇恨而战,为莫名其妙的不合而战,却为它们戴上堂皇的冠冕,宣扬是为了荣耀而战。 好在战争不会一直持续,总会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为支离破碎的世界留几分喘息的机会。克拉迪法和克萨约尔眼下的和平,也是在战争资源耗尽、军队士气低迷的情况下,在不堪战争摧残的人民的呼求中,通过外交官的不懈斡旋迫使执政者让步才得来的。 艾达曾设想过未来待在奥莉菲亚身边,加入外交团队,为维系两国的和平尽一份力。但在那一天到来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便已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本以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的车轮再一次落入泥潭,却又在这时捕捉到了躲藏在历史帷幕后、肆无忌惮拨弄两国命运的阴谋踪迹,如此一来,她又怎能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安心地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呢? 就算历史不免重蹈覆辙、战争难有消弭之日,人类的冲突也应当是自然演化的结果,绝非恶意诱导下的自相残杀。如果说以前的艾达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我不想一无所知地生活在假象中。就算会陷入危险,甚至遭遇死亡,我也希望那一刻我是清醒的。” 艾达站在那里,视线正好与对面坐着的莱莫瑞恩平齐,这让她能以挺拔的姿态平视对方的眼睛,“假如一开始我就全不知情,或许还能放心地回归常态,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早就被玛法赛丽亚的测距眼卷了进来,而无论我做什么,都还是会被裹挟着回到这个漩涡中。今天发生的事更是如此,这也坚定了我的想法。” “你要的不是一两件事的真相吧?” “没错。” “……” 莱莫瑞恩看着艾达,认真道:“你是想涉足这件事的调查。” “当然,而且不限于调查。” 这才是艾达真正的目的:她要的不是在这件事上做一个清醒的旁观者,而是要切实地在这件事中发挥自己的作用。 看着眼前的少女,莱莫瑞恩不得不承认,抛开年龄的和外表不谈,她的确拥有媲美成年人的智慧和面对危机时沉着自如的冷静,甚至在某些方面做得比成年人更好。唯一可惜的是她的战斗力不足。要是能有魔法或习武的天赋,就算是以聪颖决断著称的奥莉菲亚,在她的面前恐怕也要逊色几分。 “好。这毕竟是你自己的选择。” 莱莫瑞恩接受了艾达的建议,“从今往后我会摒弃对年龄和身份的成见,将你视为与他人平等的交流对象。我不会再基于‘这件事不适合孩子参与’而隐瞒你,但这不代表你问的每一件事都能得到回答——毕竟你我国籍有别,有些事关我国的机密,就算不是出于保护你的理由,我也不能轻易告诉你。” 艾达点了点头:“当然。” “好。”莱莫瑞恩痛快地说道,“那你先来说说你的筹码吧。我也要评估一下它值不值得我用别的信息交换。” 艾达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调整好坐姿之后才再次抬起头: “我有一些和‘那个女人’有关的新线索,你可能会感兴趣。” “你是指出现在圣战回忆中的那个女人吗?” 莱莫瑞恩思索道,“如果你是指她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 “不,我得到的信息和她的身份关系不大。” 艾达后来也猜到了她的身份,所以对于莱莫瑞恩已经调查出这一点并不感到意外,“这件事很关键。我甚至可以说,它和你现在面对的克拉迪法内部的危机也有关系,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好吧。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莱莫瑞恩接受了艾达的提议。 艾达想了想,抛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弗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