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才一踏进村子就听到从远处传来了许多人压低的哭泣声。 村里像是刚刚遭遇了抢劫,门窗被砸坏,地上散落着各种杂物,乱糟糟地在风中翻滚着。 艾达四下环顾,想进屋看看有没有人,就听到远处的哭泣声突然变成了大声的哭叫,期间还夹杂着呵斥声。 “大人,多少留下些吧,去年收成不好,村子里就剩下这些吃的了!” “少废话!要是把被你们藏起来的男丁都交出来,我说不定还能给你们留下几口吃的。” “我们真的没有藏人啊,大人,村里的男丁都被抓去当兵了,一个都没啦……” “这些粮食不就是被藏在地窖里的么?既然会耍这种心眼,我又怎么相信你们说的话是真的?” 艾达小心地躲过了几个在街道上巡视的士兵,悄悄走到村东的广场边,只见广场上聚集着几十名克萨约尔士兵,正将一群老弱妇孺围在广场上,逼问他们村里的年轻男人都在哪。这些士兵里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胡子拉碴的男人,见他军装穿得歪歪扭扭,帽子也不好好戴,他身边的士兵们也邋里邋遢的,艾达不由皱起了眉。 村民们油盐不进,军官的耐心也所剩无几,冷笑道: “你们呢,也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总之今天粮食和男丁我总要带走一样。要是你们还是现在这个态度,那我只能拉走粮食了。” 说着,他摆了摆手,士兵们开始上前推搡那些挡在粮食前的村民,也有人直接绕到后方去提装粮的袋子。 “求求你们了,行行好!你们也有父母,我们的孩子也在当兵啊!”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扑到了粮食上,用身体阻挡着士兵的动作,士兵们听到她的话,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忍的神色,有人犹豫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忐忑地看向了领头的军官。 军官气急败坏地走上前来,一脚将老太太踢了出去,老人发出一声惨叫后倒在了地上,年轻的女人尖叫着扑到了她的身旁,旁边一名腿脚不便的老人则挣扎着想要找军官拼命,被士兵当场制服。 “你们在干什么?心软了?你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服从命令!” 说着,军官气冲冲地转过身来,对在场的村民说道,“你们听好了!这几个人阻挡帝国军队征收军粮,还袭击士兵,正是不折不扣的叛乱分子!今天根据军法将其处死,再有像他们一样的,都是这个下场!” 说着,他转过身,举起手中的刀就要朝那名被制服的老人劈下去。 “住手!” 艾达气得直发抖,想都没想就冲了出来,梭卷太轻,她就举起测距眼砸了过去,将军官手中的武器砸偏了几度,刀锋落在了老人身边的地上。 “你们是克萨约尔的军人,军人的使命是保护人民的,你怎么能向平民动手?” 艾达拦在了老人和军官之间,大声呵斥道,“是谁允许你对平民动用私刑的?帝国律法规定不允许军队向平民动武、不允许暴力征兵、灾年后不得以补充军需为由征收平民余粮、未经审判不得动用私刑!所有尉官以上军官每年都有律法考试,看你的军衔已是上尉,你这是知法犯法!” “什么?” 军官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冲出来拦着自己,倒是士兵们反应更快一点,迅速将艾达围了起来,手中的武器指着她,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什么人?” 艾达跑过来之前将手提箱丢到了路边,军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没有看出她的身份,只看出她不是本地人。接着,他又看到了落在脚边的测距眼,想起了刚才正是这东西打中了自己的刀。 侍从?不一定……有些法师或剑士也会带这东西。 军官皱着眉,又看了一眼艾达—— 岁数不大却懂得帝国法律,至少可以肯定家境良好。不过像这么大岁数的女孩…… 他快速地回想了一遍王城里那些他惹不起的家族的年轻后代,没有一个符合的。再转念一想,这些家族的继承人也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这样偏远的边境村庄,没准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个较为勤勉的普通人,没什么可怕的。 这样想着,军官的态度又恢复了傲慢: “不管你是谁,如果不想引火烧身,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说着,他提起了手里的刀,看了看刀刃道,“虽然帝国法律规定不允许向平民动武,但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平民,而是叛乱分子。卡尔洛夫将军已经下令,对叛乱分子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需要审判,只要抓到,就地处以极刑。” “你明知道他们只是平民,根本不是什么叛乱分子!” 艾达恨恨地道,军官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