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盛泽和凌云自动自发来沈家吃早饭。
“今天你们就回军中报道了吗?”吴氏随口问起。
盛泽道:“是,郴州的郑大人过来了,将军那边应该会有一些调动。”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实际上藏着盛泽的私心。
吴氏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后宅妇人,听到这话,手中动作就是一顿,而后扯出个牵强的笑,“是吗?那你们晚上别回来太晚。晚上我让老四给你们门口插一支火把。”
桌上除了吴氏和沈啸,以及已经呆住的沈清浅外,都没听出来两人这番对话的问题。
沈清浅是知道盛泽口中的郑大人是谁的,郴州知府郑世诚,是沈太傅都夸过的人。
可他明明驻守郴州,如今却来了鄂北,背后深意,细思极恐。
等盛泽他们走了后,吴氏单独喊了沈清浅进屋说话。
“浅姐儿,刚才成三说的话你听到了吧?郑世诚来了鄂北,局势恐怕已经……”吴氏心里发慌,眼里全是焦急。
沈清浅自然知道她忧心的是什么,虽然她昨晚也在猜测,不过嘴上还是说着安慰的话,“大伯母别担心,现在还没消息,咱们且先过自己的日子,若真是……欢喜院这么多人,也不止我们一家,到时候大伙儿再一起商量看看。”
鄂北军近来跟关外部族几乎天天开战,不过因为战场距离邻水沟还有好几十里地,他们这里根本没啥感觉。
可郑世诚来了,那就意味着郴州也被纳入了赵王的手里,鄂北变成了双方争夺的肥肉。
鄂北的地理位置其实非常特殊,跟郴州隔着兰江,但兰江最窄的地方有渡口有码头,军队要渡江并不难;
除此之外,鄂北还跟关外部族遥遥相望,若是郴州还在,对大晋来说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可如今郴州成了叛军赵王的地盘,不说别的,鄂北军的后勤补给都成了问题。
另一方面,鄂北若是落入关外部族手中,同样的进可攻退可守,他们就拥有了跟大晋叫板的底气。
不管出于哪种因素,梁成都绝不可能将鄂北拱手让人,那么在兵员消耗巨大的情况下,补充兵员就迫在眉睫。
流犯只是其中的一个群体,大头其实还在普通的鄂北百姓那里。
沈清浅从吴氏那出来,忍不住叹气。
这都什么事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就等卯着劲儿带着大伙儿奔小康呢,战争又来了。
她之前种菜的计划又得调整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李贺之的酒楼愿意收他们的菜,那也架不住他们量大啊,再加上战争会影响商业往来,这么一折腾,销量可就无法保证了。
只能先把种下去这一茬卖掉再说。
沈清浅这边收拾好心情,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另一头,梁成和郑世诚已经敲定了征兵令。
“整个鄂北境内,年满十五岁的儿郎,以及四十五岁以下的,全部招进预备营,着邓教头等人加紧训练,他们需要随时准备上战场。”
郑世诚说得无比冷静。
梁成没有开口,这是他们昨晚商量的结果。
凌云没忍住,问道:“流犯也在征兵的范围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