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既已知晓此事,他也不瞒着对方,将自己查出来的结果也一并和盘托出。
此次参与行刺的有两拨人马,一拨是纳兰雪派来的,另一拨是梁朝派来的。
纳兰雪旨在除掉自己,梁朝那一班的则是想一次除掉两个最优越的皇子,让祁朝只能从一众平庸的皇子里挑选出下一任继位的帝王。
好为他们未来侵吞祁朝创造有利的条件。
祁晋直接气笑了,梁朝一个小小的,依附祁朝的藩国竟有此等野心。
敢伤他儿,他定让梁朝付出代价。
至于纳兰雪,她怎敢算计夙儿!
因其母族的势力,孤自问待她不薄,不仅给了她皇贵妃的殊荣,更是赋予她掌管后宫的权利。
对澈儿,他自问无愧于心,对其亦是悉心教导。
试问众多皇子,有哪位皇子像澈儿一般,未及冠便被赐予亲王的称号、府邸。
若是都如此了,纳兰雪还不肯知足,胆敢将她的爪牙伸到夙儿这来,他不介意冒着动荡朝廷的危险,也要惩治她。
父王显然是气狠了,脖子的青筋清晰分明地映入他的眼中。
这就是他不喜将遇刺的事说与他听的原因。
依父王对自己的重视,又岂会轻易放过纳兰雪。
而纳兰雪的父亲是边境纳兰族的君王,两族联姻时,是签署了和平文书的。
虽是签署了文书,对方近些年隐约又开始对祁朝的边境城池虎视眈眈。
若是父王此时对纳兰雪发难,他相信纳兰族定会以此为由,抢夺祁朝边境的城池,到时受苦的也只会是可怜的百姓。
“父王,儿臣无事,您切莫为了儿臣惩治纳兰雪,其身后的纳兰族非善类,不能让他们借题发挥。”
祁夙抓住他的手,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两父子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祁晋满身怒火顿时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纳兰族不比梁朝,其实力不容小觑,祁朝若是与其交战,届时必会两败俱伤,生灵涂炭。
他静默地看着夙儿握着他的那只手。
半晌,他终是慢慢阖上了眼睛。
忍住心中的酸涩感,自嘲一笑,“孤知晓了。”
世人皆说孤与逝去的皇后感情浅薄,相看两厌。
殊不知他与皇后乃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笃。
相敬如宾的假象不过是为了搪塞朝廷那群老顽固的嘴罢了。
心爱之人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他护佑她儿平安顺遂一生。
这么一个小小心愿,他竟也做不好。
大概是看出他心情烦闷,祁夙宽慰他道,“现在动不了纳兰族,不代表以后动不了。”
一番话说得波澜不惊,但语气里的势在必得很好地愉悦到祁晋了。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孤的好皇儿,未来帝王就该如此。”
仅一番话就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祁晋自豪地拍了拍祁夙的肩膀,大笑着夸赞他。
随后,接下来的时光里,两父子你一言,我一句,久违地聊起家常。
不知不觉中落日余晖已被圆月繁星取而代之。
小德子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
从陛下出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一国之君不可在宫外停留过久。
他上前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陛下,时候不早了。”
祁晋往外头看了一眼,才惊觉天黑了。
宫里的奏折还没批完呢!
他连忙又简单地嘱咐祁夙几句,而后才启程回宫。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祁晋慢慢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逐一回想着今日种种。
他目露寒光,纳兰雪目前不能动,不代表他就真得任其放肆!
翌日。
小德子带着圣上的旨意来到映雪宫。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贵妃纳兰雪,骄纵无礼,德行有亏,故降为雪妃,幽禁映雪宫三月静思己过,钦此。”
纳兰雪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她恍惚地跪在地上。
“雪妃娘娘,接旨吧。”小德子见人没反应,又提高声量道。
纳兰雪这才猛地站起来,大吼道:“不可能!陛下不会这样对本宫的,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
任凭她如何发疯发狂,
回应她的,只有宫门被猛地关上的声音,“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