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佑大宁万万年,岂不等同于恭祝张燕云万万岁?!
皇帝才敢称呼万岁,大周那名王爷,天下修行者公认的魁首,才敢称其九千岁。
黄凤元的一番话,简直触犯了皇室逆鳞。
众人倒是习惯了黄三拐的疯疯癫癫,当年在国子监读书时,就敢顶撞老师,痛斥八十多岁的文坛巨匠迂腐顽固,朽木不可雕也。后来又写了一篇文章,声称大宁以霸道治国不合时宜,应休养生息无为而治,为此获得圣人称赞,说黄家三郎有经世济民之心,又有昂霄耸壑之才,假以时日雕琢,必将入阁拜相。
桀骜不驯的黄凤元表明支持张燕云,在座贵人沉默不语,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张燕云和八大家族联手了?
张燕云虽然出自张家旁系,可从来不以张家人自居,随着他在东疆闯出名堂,声名鹊起之后,张家派人去示好,劝张燕云认祖归宗,以后好有个照应。
哪曾想,张燕云将那名是他叔爷爷辈分的长者骂得狗血淋头,说我讨饭那会儿你们在哪?把我撵出家门时你们在哪?如今我功成名就了,你们来劝我认祖归宗,老子有屁的祖宗!
在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张家断绝了和张燕云的往来,并且把他踢出族谱,试图索回张燕云这个名字。
张燕云把他们当屁放,说这名字是我爹娘起的,与你们何干?燕云十八骑是圣人御赐,改名可以,去找圣人讲通,立刻撤换大旗。
张氏一族无奈,只好任由他撒泼耍横。
时过境迁,如今功盖千秋的张燕云,到底站在了谁的身旁?
坐在主位的,是名仪态超凡脱俗的男子,三十出头,淡黄长袍绣有江牙海水。
如果再有四趾金龙,就是一件不折不扣的蟒袍。
皇城内有资格穿蟒袍者,必然是皇室宗亲,这位嘴角时常挂笑的男人,便是二皇子刘獞。
圣人共有六个儿子,三皇子早早夭折,大皇子青春年少时不幸殒落,其余四名皇子,要么出身卑微,要么难成大器。
譬如这二皇子刘獞,生母是伺候皇后的浣洗婢,专门负责洗手洗脚,净面都没有资格,在宫内任人欺凌。圣人一次酒醉,将刘獞生母拉上了龙床,一场风流之后,刘獞生母竟然暗结珠胎,瞒住了所有人,偷偷诞下龙子。
野心勃勃的少女,本想凭借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从婢女变为妃嫔,可皇后得知后,当晚将她投进了枯井,尚在襁褓中的刘獞,也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足以解心头之恨,可圣人执意要护住血脉,严禁宫中谣传刘獞生母的消息,并找了一名妃子当他的亲娘,这才保全了刘獞一条性命。
虽然活了下来,可刘獞的处境几乎和阿猫阿狗无异,名字里的犬字旁,为他前半生做出最好诠释。
在皇后的刻意打压下,刘獞成长途中一路坎坷,吃穿用度均是宫中最低档次,及冠后圣人御赐的宅院,位于西郊荒山,奴仆不过二十人,甚至不如五品官员府邸。
对于皇后的百般刁难,刘獞坦然接受,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永宁城里谁都听过,二皇子是位淡泊如水的和气人。
当黄凤元喊出护我大宁万万年之后,邹明旭一拍桌子,暴喝道:“黄三拐,你得了失心疯不成?什么话都敢说出口,眼中还有圣人吗?!”
黄凤元头都不回,不恼不怒说道:“有这样一支常胜军护我大宁万万年,不好吗?难道你想要我们大宁的边军屡战屡败,丢了九十九州才肯安心?”
邹明旭是啥德行?睚眦必报的小人。
当初李桃歌只不过让他下不来台,就派出刺客险些要了人家的命,他爹顶头上司萧文睿都敢顶撞,如今被黄凤元当众嘲讽,这口气哪能咽得下去,拎住猞猁缰绳叫嚣道:“黄三拐!别想狡辩,你刚才说的是张燕云护大宁万万年,不是常胜军护佑大宁万万年,二皇子在场,你胆敢狡辩不成?!”
黄凤元平静说道:“没有张燕云,哪来的燕云十八骑,这样惊艳才绝的统帅,护我大宁有何不可?如果军中都是你这样的草包,别说万万年,半年都撑不住。”
邹明旭气到险些吐血,指着挺拔背影,颤声道:“好好好,黄三拐,口出狂言,对圣人大不敬,谁都保不住你!二皇子,您看该如何处置?”
刘獞含笑喝酒,对于邹明旭和黄凤元的争执,一笑而过,给二人各自斟了杯酒,轻声道:“好了,莫要再争论了,咱们今日是恭迎云帅凯旋而归,别的事都不要在意。你们父亲都是朝中肱骨重臣,自当携手同心为国效力。”
一番话虽然看似没有偏袒,其实暗地里为黄凤元解了不敬之罪。
邹明旭咽不下这口气,把酒一饮而尽,愤懑说道:“二皇子,您气量超凡,不和黄三拐一般见识,可他当着您的面诋毁圣人,视天子为无物,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刘獞慢悠悠喝着酒,笑道:“酒都咽下去了,气为何不能咽?”
邹明旭咬牙道:“他,他是在侮辱皇室啊!”
刘獞心平气和笑道:“好啦,黄三郎也是为大宁高兴而已,心情舒畅之下,难免会词不达意,这和醉酒一个道理,要以宽宏大量待之。”
既然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