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是上吊吊死的,正如水鬼的身上经常是湿漉漉的,她的双脚也永远都不会着地。
她的脖子被绳子吊得又细又长,几乎有快半米的长度,脸色呈现窒息时的紫黑色。
她的年龄让人捉摸不透,明明是一头乌发,脸却沧桑地像是五六十岁的人。
此刻,女鬼的眼睛正在紧紧盯着睡过去的小梦圆。
“你是感应到她的悲伤,所以才出现的吧。”楚遥凝视着面前的女鬼,“但是,从你的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和小梦圆的关联。”
既不是亲人,也没有很深厚的羁绊。
她和小梦圆完全像是两个陌生人,但女鬼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只见女鬼举起手,木讷地指了指小梦圆的脖子。
裴念低头一看,那里有一条红色的细绳,上面挂着一枚锦鲤形状的吊坠。
他恍然大悟地说道:“女鬼跟着的不是小梦圆,而是这枚吊坠。”
楚遥握住吊坠,眼前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模样。
她长得算不上好看,却有一种温婉的气质,笑起来时眼睛像两个弯弯的月牙儿。
小梦圆扯着她的袖子,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执拗地要给她看。
“圆圆,这是你送给阿姨的礼物吗?”她惊喜地说道,“圆圆真棒,都会叠这么复杂的玫瑰花了!”
她将小梦圆叠好的玫瑰花胸针别到了黑衬衫上,宛如深沉的夜色中,有一株玫瑰正在倔强的生长。
张天恩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即便是得到了小梦圆的礼物,她也是愁眉不展。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礼物,而是离别礼物。
楚遥听到了她的心声,无非是担心小梦圆回到家里后,又被亲生母亲虐待。
她不懂,身为一个母亲,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如此之狠心。
那不是她曾经见到过的母爱。
但王雪萍那边已经提交了起诉书,她咨询过律师,开庭以前最好不要和小梦圆接触,否则很容易被王雪萍拍下证据。
只要忍到判决以后,她和小梦圆就能恢复以前的生活了。
思来想去,她摘下了自己的锦鲤吊坠,挂在了小梦圆的脖子上。
她知道,这枚吊坠会招来什么,但女鬼并不会伤害小梦圆,相反,她还会保护小梦圆。
张天恩握住项链,她在乞求,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让小梦圆受伤。
“这是张天恩的吊坠。”楚遥睁开眼,“你为什么会一直跟在张天恩的身边?”
她忽然想到,王雪萍曾说过,张天恩被鬼上过身。
依照女鬼的态度,她可能也是在保护张天恩。
毕竟,一个外地女孩独自在帝都打拼,她的文化水平又不高,很容易被人欺负。
女鬼张开嘴,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找、我仔……小鱼。”
“这是你和你儿子之间的信物?你想让张天恩帮你找儿子。”楚遥微微蹙眉,“可是,张天恩已经去世了。”
女鬼慢慢点了点头,她知道张天恩去世了。
跟在张天恩身边这么长时间,她还上过一次张天恩的身体,一人一鬼已经产生了特殊的联系。
然而,片刻后,女鬼又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幅度很轻,但奈何脖子已经细如草梗,她的头差一点儿就滚落下来。
女鬼用手扶着自己的脖子,嘴唇一开一合地说道:“人死、成鬼,她……消失了。”
消失了?
目前楚遥接触过所有死后消失的魂魄,都与龙脉有关,而张天恩死的时候,她的脸被人面虫“偷”走了。
所以,如果是被人操控人面虫而杀死的人,都不会化成鬼。
下午的阳光最为毒辣,女鬼出现了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她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了。
楚遥和裴念还未来得及多问些什么,女鬼便骤尔消失了。
小梦圆仍在熟睡之中,裴念和楚遥顺着后门走了出去,找了块有树荫的地方。
“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小梦圆带回去。”裴念说道,“但我刚从那群小屁孩口中套了不少话,这个村的法律意识非常淡薄,约等于可以说是没有。”
他花了五百的高价“收买”了村里的儿童们,他们自然也透露了不少信息。
裴念之前以为,他们说自己的父母去干活了,是去忙农活了。
实则不然,王家村的人有个最大的特点——“懒”。
他们不靠种地吃饭,而是去做一些只用动动手指就能来钱的“工作”。
村里的人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有的人则是聚集在一起研究小额贷,有的人则是帮别人“跑分”……
虽然小额贷的利息很高,但他们根本不会还一分钱,怎么会在乎收多少利息?
若是有人来暴力收债,王家村的人会让他们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就连警方都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所有村民不管男女老少,都像是滚刀肉一样。
你让他还钱,他就说自己没钱,因为生活在村里,也很少有人买车。
房子倒是有,但顶多就卖个几万块钱,他们借的贷款可要在后面多加一个零。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