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没有因为车上发生的事而受到影响,它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路的风景早已不是那荒凉的景象,路旁已能看到很多绿色。
远处还有一些农庄,农田里还种着粮食,只是农庄里都是有人守着的,不让人靠近。
不过,仍然有一些逃到这里的难民,会在农庄附近徘徊,久久不愿离开。
太阳很大,毛毛的皮都被晒脱了好一层,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突然他隐隐听到一阵欢笑声,他以为他在做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似乎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听到过这么多的笑声。逃难的一路谁又能发出这种笑声?
这段时间他听到的最多的声音是痛苦,是惨叫,是打骂,是求饶……是各种各样的负能量……何时出现过这种发自内心的笑?
他从马车上站起,前方竟是出现了一条河,虽不是很宽,水也不深,但它确确实实是河。原来那些笑声是河边的人发出来的。
那河是生的希望,怎能不让人开心?
车上的人各种激动。
“毛毛,是河!是河!我看见河了。”狐童激动抓毛毛的衣服。
“我看见了……”他淡淡的开口。
失去丈夫的女人看见前方的河,有些恍惚,之后是嚎啕的大哭,她似乎在宣泄着什么。
马车停下,停在了一个背阴的地方。
车夫下车示意车上的人下车。
大哭的女人跌下马车跪坐在地上。车上那个七八岁的孩子冲得最快,一头就扎进了水里。
车上昏迷的女人突然有了动静,她慌慌张张从马车上下来,害怕的看了一眼毛毛,然后跌跌撞撞的也朝着那条河的方向而去。
毛毛知道那女人其实早已经醒了,只是没有拆穿她而已。
“狐童,你去打些水,我要守着老师。”毛毛把水袋给了狐童。
“好……”他拿着水袋迫不及待地冲向了河里。
地上的女人也像失了魂一样的走向河边。
车夫并没有在意毛毛下不下车,也没有急着去河里。
“小孩,接住。”车夫抛了个东西给毛毛。
毛毛没注意,但也险险接住了。
毛毛接住了车夫抛过来的东西,发现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肉干。
毛毛很惊讶,没想到车夫会给他肉干。
“谢谢!”毛毛接过肉干也没急着吃。
“不用。”车夫现在跟毛毛交谈用的是南琮语。
是的,车夫会说南琮语,而且很流利,可之前狐童试着用南琮语和车夫说话时,他却假装听不懂,当然这些毛毛是不知道的,因为当时他还在昏迷。
今天毛毛说的最多的语言就是南琮语,虽然他说得不太熟,但车夫肯定能听出来。
“小孩哪里人?”车夫随意的问。
“犷舟。”毛毛思考之后回答道。
如果硬要给他在这个世界安排个家乡,那就在犷舟,因为犷舟的语言和他的语言是一样的。有了犷舟,他在这个世界也算有了一个出处。
“犷舟?”车夫这次开口却是说的犷舟语,“他是你何人?”
“是我老师。”毛毛也顺势说起了犷舟语。
毛毛:这车夫果然不简单。
“老师?”车夫点了点头。“敢问你给你老师用的药是否是血草?”
毛毛不语,他不知道血草是什么草,但他猜应该是他给江奇用的那种草药。
他刚刚一直在想,这车夫明明能听懂他和狐童的对话,这之前他却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南琮语和犷舟语。现在在只剩下他们俩清醒的情况下,这车夫又给肉又是找他攀谈,定是有古怪,原来他打的是药的主意。
毛毛警觉心起,手里死死握住斧头。
血草,挤出来的汁液如血红色,外伤用药,只要用过一次,伤口就能快速消肿止痛止血,结痂,直到痊愈,配合其他外伤药也是效果奇好。
可以说毛毛手里的一管药液就完全可以救活一个外伤重伤之人,每次只要把药液抹在伤口上即可。毛毛并不知道这些,如果别人看到他用药是直接整瓶整瓶倒的,定会说他一句暴残天物。就像是一瓶昂贵的香水一样,别人每次用都是往身上喷几下,而毛毛却是直接整瓶倒的。
毛毛还不知道这药有多珍贵,只把它当成效果比较好的普通伤药来用。
上次江奇被咬时,就是一天上个几次药,伤口好了还不放心,还继续用。这也怪不了毛毛,当初阿大给江奇上药时,在江奇的伤口上涂了很多药液,然后把药渣贴在江奇身上。
只能说物以稀为贵,在现在的宫登,不仅食物和水珍贵,药更加珍贵。
当初德冥和梨书换他们手里的药,是因为他们队伍里有人高热不退,而退热药用完了。梨书在经过他们时,看到了狐童手里的药,只是当时不太确定,才会走过去了又返回来确认。当初,对于梨书他们来说,退热药比他们手里的食物珍贵,只是,没想到那次换回两种药。
车夫见毛毛不语,还做出了防备姿态也不在意,接着说道:“这血草在宫登可是个难得的外伤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