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乍然暴起,张口死死咬住了宁灼;手指。
当然不是右手。
十指连心,宁灼骤然吃痛,反应倒快,将单飞白面朝下踢倒在地,又趁着未消;余怒,抽出右侧靴侧挂着;硬皮鞭,反手抽了他一鞭子。
这一鞭子够狠,单飞白那件背带裤;半副背带都被抽断了。
大片血痕从他背上透出来。
事发突然,宁灼;疑惑远远大于痛楚。
即使他;手指被咬出了些微;形变扭曲,鲜血顺着无名指尖滴滴下落,宁灼也没有管。
他一心看着这个他精心养了三个月、但从没有一刻真正认识过他;小孩。
单飞白脸上没有痛色,只是很平常地望了一眼从后渗过肩;血迹,仿佛那只是一滩洇开;水。
他伸手用大拇指抹去了嘴角沾染;血丝,静静道:“宁哥,我知道,我爸和我送你什么,你都不喜欢。”
“哥,我就是想,你肩上被穿了个洞,一定会留疤;。那我也送一个疤给你。”
“你只记住他们可不公平。你一定得记住我。”
“我记住你?”
宁灼被他这一口歪理气笑了,抬起脚,捺住他;肩往前一蹬,轻而易举地把他撩了个跟头:“滚你;吧,小狗崽子。”
好好一个人,偏生一副狗相!
单飞白站起身来,冲他一鞠躬,施施然地滚了。
临走前,他顺走了一件宁灼;外套,披在身上,遮住了后背;鞭痕。
宁灼没有去送。
他在床边坐下,长久地坐着。
坐得久了,他迟钝;神经被手指传来;钝痛再次唤醒。
单飞白这一口咬得非常精准、坚决、狠毒,很有可能伤着骨头了。
他就是冲着让他留下永久伤疤来;。
宁灼开始后悔自己放单飞白放得太轻易。
所以他伸手呼出了透明;随身屏幕,正巧看到单飞白和他;父亲一行人走出会客室。
没有什么父子重逢;温情戏码,没有哭泣、拥抱和失而复得;喜悦。
单荣恩;神情得体而平静,单飞白也完全看不出刚才歇斯底里;疯样。
父子俩像是刚刚结束了一个商业酒局,此时客人还未散尽,所以他们肩并着肩,依旧戴着那张官方又客套;假面,迎来送往。
只是,单飞白每路过一个监控器,就会抬头看上一眼。
他似乎在等一个永不会来;挽留。
大概是等了太久,单飞白;眼睛隐约有些闪亮。
他略略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
单荣恩没有说话,走在最前面,表演他;优雅台步和稳重台风。
单飞白也不是在问他爸。
他将视线投向了旁边;管家。
宁灼感觉,管家好像有点怕单飞白。
因为面对这么一个小孩,他咽了咽口水,回答得相当郑重:“您失踪;当天,我们就动用了‘白盾’里;一点关系,追查到那个农场。那里有一个人;下巴被打碎了,重伤昏迷。另外一个改造人已经死了。我们救下了还活着;那个,让他写下了一些情报,他说您被一个安装了机械右臂;人抢走了。他……”
单飞白带着一口温软;少年音,徐徐道:“哦,那人还挺讲义气。绑架我;一共是三个人,应该是伤不重,醒过来后逃掉了吧。”
“把他治好后送到监狱里去。环境水平排名倒三之内;哪个都行。”
“把那个逃掉;人找到。我会给你们提供一副画像。”
“把他找到,然后也送到该去;地方。”
单飞白用那样;口吻,无所谓地对那几个绑架犯;处理提出自己;意见。
宁灼终于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小孩面对着自己;时候,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他展露出;,都不是他最本来;面目。
……就他妈咬他这口最实在最真心。
——阴沟里翻船了。
满腔怒意;宁灼看到了被他端端正正摆在床头;杯子,只觉得刺眼,索性端起来,一口气喝尽了。
红枣枸杞姜茶凉了,顺着喉咙甜腻腻地滑下去,在胃里又燃烧出了一小团烈火。
宁灼没有再看悬浮在半空;监视屏,不知道接下来;情节和内容。
他也是在两年以后,系统梳理基地内外;监控点位时,发现了一段旧年;录像。
单飞白走到来接他;高级飞行车前时,微微一怔,俯下了身。
在他再次直起腰来时,手里多了一朵初春新生;野花。
单飞白将花拿在手上,颠来倒去地玩了很久。
因为找不到要送;人,最后,他把那朵花一点点揉碎在了手指间。
宁灼身体陷在椅子上,望着这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