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意识来到一片漆黑地。
林元满走上前去，一道光打下来，她看到了一个背影。
“你是谁？”
那人一袭红衣，他转过身向她行礼。
当她看清他的脸时，有些讶然。
“你……不是已经投胎了吗？”
他微微一笑。
“嗯，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执念。”
“自从那次逃出来，我开始变得浑浑噩噩，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直到在怡红院，我在濒死时，才回忆起一切。想到之前对他做的事情，虽不是出自我本愿，想来还是伤害了他。”
“我遭遇的事情，并不是他的错。如果让他一直带着负罪感活下去，非我所愿。”
“所以，”他双手执礼，“谢谢你。”
林元满看着他，这个人的确与她在故事中看到的不同。
少年一袭红衣，双眸生的明亮清澈，下巴微微抬起，如朝阳般明媚似火。
最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年纪，才不是只会捉猫逗狗的纨绔。
他抬起头，诚恳的看着她。
“我的执念了了，我快要消失了。但林某有个不情之请。”
林元满点点头，“你说。”
“在我快要消失的时候，我听到了你的心声，你说，我的妹妹会成为妖后。”
他有些踌躇。
“她是否，过的不好？”
原来是因为妹妹啊。
林元满看着他，快要消失的执念因为担心妹妹，强留着不肯离去吗？
“我们这个时代，贵族也好，平民百姓也好，只要上位者需要，都是一枚可以任意舍弃的棋子。”
“下位者模仿上位者，一层又一层，人命反而成为最不值一提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的身体，但恳请你，继续我的身份，守护好我的妹妹。”
他眼角泛起泪花，“拜托你，守护我的家人。”
他直起身，身影被墨色侵袭，消散。
林元满看着他的眼睛，“好。”
“多谢。”
……
南市街尾，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
“真的决定了吗？”
“嗯嗯。”
招娣乖巧的点头。
林芳华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去吧。”
招娣双手捧过铜钱，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跪拜在地上。
招娣擦干眼泪，转身向巷子跑去。
推开门，一家三口正在吃午饭。
“爹娘，我回来了！”招娣眼眶湿润。
中年男女眼中闪过诧异。
但看到她手中的钱袋子，顿时眉开眼笑，一时试探，“你怎么回来了？”
招娣一头扎进女人怀里，哽咽道:“王爷将我送给一位好心的少爷，他们送我回来的。”
女人与男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哄道:“那就好那就好。”
“来，饿了吧，吃饭吃饭。”
一旁的小男孩却不高兴了，大叫着丧门星，跑回房间。
女人笑了笑，端着碗挑完菜里的肉，走时转了转眼珠，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
“你受苦了，钱就给娘收着，给你长大当嫁妆。”
“好。”招娣泪眼婆娑。
回到房间的小男孩大口咀嚼女人端过来的肉，“娘不是说丧门星不会再回来了？”
女人摸着小男孩的头，“回来好啊，等以后嫁了人，钱还不是你的。”
小男孩哼哼唧唧的点头，“都是我的。”
夜晚，招娣正躺在女人为她准备的被褥上，闻着被子上的淡淡香气，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被磕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沉重的眼皮，黑暗的空间，被拂束的手脚。
在是哪儿？
马车里，招娣摸黑听着车外人的议论，一颗心如坠冰窟。
怎么会？
怎么会？
爹娘不要她了？
招娣缩成一团，眼泪大滴掉落。
忽然马车起了一阵慌乱，帘子被人揭开，透进一束光。
柔和的烛光照在来人姣好的脸庞，眉心的一点红色分外耀眼。
“招娣。”
她温柔的唤她。
招娣泪眼婆娑的看着林芳华，鼻尖一酸，跪倒在她身上。
“林小姐！”
林芳华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没事了。”
“从今以后，你跟他们再无瓜葛。”
招娣哭到不能自已，点了点头。
“我以后……可以跟着你吗？。”
林芳华替她擦了擦眼泪，“嗯，给你再取个名字吧。”
“你有什么喜欢的字吗？”
招娣摇摇头。
林芳华一边替她松绑，一边想。
“不如，就叫春明如何？”
招娣，现在应该叫春明。
她不懂这些，扑进林芳华怀里点头。
“我喜欢这个名字。”
————
“大！大！”赌场内，王姜眼看着又输了，晦气的拍桌子。
林海晏端坐一旁，细细抚着金叶子上的纹路。
何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