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影对自己小堂侄超出年龄的烦恼一无所知。
他从伏黑家离开,准备搭电车回校。去电车站的路上,一家喜久福店的员工正在往外搬桌椅和甜品台。
“同学有兴趣吗?”店员看他驻足,很热情地推销说,“我们新店试营业,这些是摆台拍宣传照用的甜品……现在全部五折出售哦?”
“……”禅院影踌躇,五折应该没好货吧,“能试吃吗?”
店员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迟疑地说:“这个原则上是不可以的哦……嗯不过……其实……”
店员小姐迅速地观察四周,小声说:“其实是我们面包师弄错配料这一批全部甜得要死千万不要买啊!”
“甜得要死?”禅院影重复说。
“……嗯嗯……”店员小姐垂头丧气。
“正常人吃了会得糖尿病的那种吗?”禅院影向她确认。
“诶?”店员小姐睁大眼睛,“这样说也太过分了——”
她转头看自己刚搬出来的、撒着绵密糖粉的喜久福,声音慢慢地弱下去,哭丧着脸说:“……不过也、也没错啦。”
“同学你不买就——嗯?”
店员小姐看着拿过纸盒,往里一个一个装切块蛋糕和喜久福的高个子男生,楞楞地提示他说:“这个真的……非常甜哦?”
“非常好。”禅院影头也不抬,“我全要了。”
拒绝了店员小姐感激的“送您一些店里的正常食物吧”,禅院影两肘提着礼盒,艰难地召唤司机。
他这么大包小包的时候实在不多,以至于禅院家司机载他回校的时候都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这些是给新同学带的见面礼吗?”
禅院影靠在后座玩贪吃蛇,掀起眼皮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
司机被他异色的眼睛看得发毛,匆匆转开眼说:“是属下多嘴了。”
“给五条悟的。”禅院影说,收回目光,继续玩他的贪吃蛇。
这个司机也是躯俱留队的成员,好像叫石田。禅院影漫不经心地想,这么笨……应该不是直毘人派来的。会是禅院扇吗?……真可怜,拿着一份工资打三份工。
直到车泊进东京咒术高专山下的停车场,司机才敢再出声,殷勤地想要帮他把东西提进学校。
禅院影摆摆手拒绝他,身后冒出女孩子的声音:“行李真多,你也是新生吗?”
禅院影拎着一堆纸盒纸袋转身去看,棕色短发的女生从隔壁商务车上探出头来,望着他“啊”的一声,“……原来是禅院学长。”
她跟司机告别,扶着车门跳下来,背手跟在禅院影后边上台阶,轻松地说:“还以为又是一个白毛新生呢。不管怎么说,一个学校里白色头发的学生占2/3也太奇怪了。”
“搞得好像我这种棕色头发的正常人才是弱势群体诶。”她哼哼唧唧地说。
四年级总共两个学生,冥冥学姐是白发;二年级的禅院影、一年级的五条悟……棕色头发的只有她一个!好稀有。
“……”禅院影尝试连接她的脑回路:“也没有,我们三个白得不一样。”
非要说的话,其实只有五条悟的头发是白色。冥冥的发色微微偏蓝,更像是银色;他自己的头发颜色虽然非常浅,但确实是淡金色的。
“?”学妹的脑袋从他左侧冒出来,又从他右侧冒出来,小跑着越到禅院影身前,有点好奇地打量他,又被看得一缩脖子落回他身后。
……学妹还挺有活力的。禅院影想。
……禅院家居然养出了冷面笑匠。家入硝子想。
大概是收到了新生到校的消息,两人默默爬到山顶的时候,夜蛾正道又在校门口的鸟居下迎新。
“你们碰到了啊?”夜蛾正道感到眼前大包小包的场景似曾相识,调侃说,“禅院真是好学长,三个一年级新生都是你领上山的。”
“你们应该互相都认识了吧,”夜蛾正道没等禅院影回答,自顾自地说,“那我不多说了,先带硝子去登记咒力。影你……”
他目光落到禅院影提着的礼盒上,作为禅院影和五条悟早上吵架的另一个目击者,夜蛾正道会意地提示说:“你回宿舍吧。”
自从早上动用了术式触发高专的结界,被班主任当场抓获录入咒力并批评教育,五条悟就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没出门。
“就算你不喜欢禅院影,”夜蛾正道苦口婆心地劝说,“你们毕竟是同学,也认识很久了不是吗?就不要在宿舍区大打出手了……”
五条悟瞪这个大叔,好一会才回应了一个字。
“哼。”
过了一会又补充:“你懂个屁。”
……然后被夜蛾正道狠狠揪着衣领塞进了宿舍要他写检讨。
五条悟才不耐烦写什么检讨,但确实没有心情出去玩,咬着笔杆在宿舍里生闷气。检讨书从中午写到下午,纸上歪歪斜斜地写满了力透纸背的“可恶”、“笨蛋”、“讨厌鬼”和“桂”。
还有许多眼睛变成一个横着的大“X”,吐出半截舌头,示意已经被眼罩扫把头小人一拳打飞的白色卷发小人,偶尔夹杂几个戴眼镜的刺猬头大叔、丸子头眯眯眼小人被打飞的分镜。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