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肖乾不得不提醒自己，别只顾一路高歌猛进，忘了看看周遭的变化。
……
坐在肖乾对面的王玺感受到了气氛的不适。这种感觉有些压抑，甚至有些诡异。
“接下来苏禾的营销方案，由你全面负责，”肖乾淡淡地交代着工作，用沉郁的眼神看着王玺。
王玺一愣神，竟忘了接话。
“你还有其他想法吗？”
“哦，没有，”王玺急忙回答，“你，你觉得我要准备什么吗？”
“你自己决定吧……”肖乾没做思考，直接回绝了王玺。
在王玺的印象里，这是肖乾第一次面对他的提问没有给出指导意见。但是，肖乾比平时更阴沉的脸色让他不敢再问下去。
“你先自己做起来，”肖乾在几秒的沉默后，还是开口了，“有什么问题可以跟陈一鸣商量。”
虽然，王玺更想听到肖乾许诺给他支持，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他知道不该再提要求。
“你这次做的很好。”
王玺的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他想快速离开肖乾的视线。不想肖乾却开启了新的话题。
王玺不得不重新坐了回去，继续体验这不适的氛围。
他怔怔地看着肖乾，不确定肖乾这句话表扬的对象是什么。
“陈国豪总裁特别夸了你，说你这次给苏禾项目的帮助很大。”
“不……”王玺快速对夸奖做出否定，本能地觉得“我不配”。只是，“帮助”两个字听来却不像是表扬，反而有些刺耳。
他何德何能，能够提供“帮助”。是他否定了“总裁营销”，用“内容营销”打动了客户，最终签下大单吗？
王玺心中掠过一丝苦笑。“帮助”来自他是王玺，王声是他爹。
他最终还是听从了袁媛的建议。在他跟陈一鸣等待苏禾内部讨论结果的时候，主动出击，在书房里完成了与“客户”的第二轮沟通。
老爸直白地告诉他，他跟陈一鸣做的方案很有说服力。之所以不能当场给出肯定的答复，是因为他提到了苏禾如果有B2C转型的计划，“内容营销”会是一个助力。
“我记得肖乾跟我说过品牌战略是一个长期的目标，是一个阶段性的实施过程。战略会跟着公司业务的变化做调整。但是，品牌形象必须在相当的时间内保持完整性、持续性。否则在大众传播中，受众会因为品牌定位的不确定而模糊品牌认知，让品牌形象受损。”
王玺惊讶地看着老爸，这不像是一个对什么是品牌策略都不清楚的“老年人”说出来的话。
他第一次对“企业家”有了新的认识，除了裁夺决断，大概快速学习的能力也是他们能为企业掌舵的原因之一吧。
“B2C的转型一直是苏禾想要做的动作。而最近我们在谈的一个项目也可能让转型比预期提前。你的提议让我想到可能品牌战略需要根据我们的最新业务做调整。”
于是，王玺告诉陈一鸣，苏禾想要一个更2C化的方案，至于原因，王玺按老爸的要求：项目还没落实，绝对保密。
于是，王玺胡乱编了个理由，只说老爸就是看下游的乳品饮料企业品牌响亮，就想要跟他们一样地推销品牌。
“你做项目的时候能把客户需求放在第一位是很好的习惯，”肖乾转达了陈国豪的表扬后，又增加了作为直接领导的肯定，“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王玺想着前因后果，突然听肖乾这么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难道肖乾的意思是，只要苏禾项目做下去，他就一直要充当“探子”的角色？
王玺忽然明白了，他感受到的不适氛围是什么：距离感。
不论是肖乾沉郁的神色，还是有话不直接说的方式，都在人为地拉开他们的距离。
看着王玺走出办公室的背影，肖乾皱了皱眉。王玺是什么时候有的变化？他积极推动苏禾项目是突然想在弗氏大展拳脚了？还是等做出点成绩好回去“继承家业”？
回到座位上的王玺也陷入了沉思。肖乾的态度提醒了他，他觉得工作气氛有变化，也许是真的变了。项目成员开始“认真”跟他探讨项目内容、项目进度，时间节点。还会“请教”他是不是在设定的milestone前要不要先去苏禾确认需求。
他原本想，大家这么积极跟他交流只是想要给同样参与项目的甲方富二代“面子”，现在想来，大家也许“真的”需要他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