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这样了。”
十余日后,纵马回到了沂州的杜乘锋跟刘博伦大概聊了一下之前的经历。
“反正接下来的话,应该会有很多高手过来找我的麻烦……我要先去备战了,动手的时候要有个好状态才行。”
“……你等一会?”
抱着酒坛子的刘博伦瞠目结舌。
由于这消息有些过于震撼,他甚至连酒都吓醒了。
没道理的,这真没道理的,虽然他整日里唉声叹气,说这大陈要完,可他却从没想过这大陈真能完了——尤其是一个认识的人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前些日子出门去把皇帝打死了,这一度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假的吧?”
刘博伦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还是没办法相信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能成为事实。
“你不是说你不造反吗?之前你不是还在纠结……”
“我已经想通了。”
这一刻,杜乘锋脸上写满了豁达。
“至于造反这個问题……算了,我再给你讲个大树的故事吧。”
这样说着,杜乘锋干脆搬了个空坛子坐下,开始讲了起来。
说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一棵大树立在道边,由于大树生得高大,便有人停在大树下面避雨,时间久了,大树边上也就有了人烟,人们围着这棵大树建立了聚落,吃大树上落下的果子,捡取大树上掉下来的枝叶用来生火,背靠着这棵大树,他们竟也还过得不错。
然后有一天,大树倒了。
不知道是因为砍伐,还是因为被雷劈了,亦或者只是因为寿数到了,反正这棵大树倒了——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还觉得没什么,毕竟他们的生活已经好起来了,已经不需要大树就能过下去了,但很快,失去了大树提供的柴火和果子,人们便又回到了当初一穷二白的境地。
于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这些人便离开了,而这段道路也重新变回了以前的荒凉。
“……所以你这个故事到底想要讲什么呢?”
刘博伦被说迷糊了,看向杜乘锋的视线中也充满了迷茫。
如果他之前讲的那两个大树的故事,起码还算是有点逻辑性,那么杜乘锋眼下讲的这个故事,却毫无道理可言,头不是头,尾不算尾,他甚至都不明白这段玩意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这么问我的话,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杜乘锋挠了挠头,尝试组织着语言。
这种事其实不太好总结,毕竟他讲的这个也不是刘博伦说的那种寓言故事,只是个很正常的事情而已——大树总会成长下去,总会有人能发现这一棵大树,树总有一天会倒,人也总有离开的那一天,长远来看,这些都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树有树的活法,人有人的活法,或许他们曾经短暂的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他们终究只会活过自己的那份日子。
“可能就是那种,生命总会找到自己的出路吧。”
想了半天,杜乘锋也只能憋出来这一句了。
“就像我把皇帝打死,这件事自始至终,都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这……”
刘博伦一时间竟怔住了。
他大概能理解杜乘锋的想法了。
就像故事里那棵莫名其妙的大树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路边,又莫名其妙的没了——自始至终,大树都在过自己的日子,从未,也从来都不需要理会什么他人。
反倒是聚在树下的那些人,他们贪恋大树带来的的好处,才选择聚在了这棵大树之下。
而他们的死活,跟大树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树不需要为树下之人负责,就像树下之人也不会在乎大树本身的想法,同为苍天之下的生命,他们本就需要自己去找到自己的出路。
“这就是你这些天里得出来的理解吗?”
刘博伦的视线都开始变得茫然。
“天行有常?”
“……你说这个谁听得懂啊?”
这次轮到杜乘锋听不明白了,他实在是不习惯刘博伦这种讲故事打机锋的聊天方式。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城里的百姓愿意造反,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跟他们又不熟,又不是他们的父亲,为什么要管他们的死活呢?”
说到这里,杜乘锋却又摇了摇头。
“当然,要是我常去的早点摊子被人砸了,那我也是会上火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也确实得有人为我吃不着早点来负责。”
“……”
听到杜乘锋这么说,刚刚怔怔出神的刘博伦却已经回过神来。
吓一跳,之前他还以为杜乘锋真的感悟到了什么了不得道理,可听到这不着调的熟悉话语,他才知道,眼前的杜乘锋还是之前那个胸无大志的性子。
这样的人,恐怕一辈子都跟悟道这种事情沾不上什么边。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杜乘锋却突然抬起了头。
“有人来了。”
“谁?”
刘博伦猛地转过头,这才发现,门口的方向,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人身上那华贵的袍服,一看就是宫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