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年轻的皇帝居然这么说,朝臣们的视线不由得集中到了杜乘锋身上。
关于杜乘锋这个人,他们只能接触到一个大概的信息,比如在蓟北出身,在沂州造反,还有与丞相府之间的那点腌臜事情,以及一些最近收集到的情报——但对于这個人的性格与行事做派到底如何,他们与杜乘锋素未谋面,却是不知道的。
可他们却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专门派人去了沂州。
皇帝将他最为信任的太监派去了沂州,皇帝面对一个马踏皇宫的狂徒也愿意赐座,而在一众老臣准备拂袖离去的时候,皇帝居然对着一个反贼说,靠你了。
这很难不让人多想,换谁来都会多想。
尤其是,那篡位的伪帝贾温,也是被此人所杀。
难不成,这人真的是皇帝养在外面,潜伏已久的后手?
想到这里,不少朝臣已然战战兢兢,他们都是曾经支持过贾温的人,而剩下的朝臣们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他们也没有反对过贾温的行径——又或者说,贾温的行径就从来没被人反对过,毕竟这位丞相当初已经真正做到了权倾朝野。
可是,权倾朝野的贾温,如今又在什么地方呢?
哪怕已经坐上了龙椅,贾温仍旧被人闯进皇宫里杀了。
整个过程,跟杀只鸡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刚刚登基的贾温还没有彻底接手皇宫的防务,但即便是作为丞相,贾温早年间也收拢了不少江湖高手,其中的一些佼佼者甚至都已经达到了煞气外放的地步,就连昔日的大将军王彤也饮恨在丞相府中。
然而即便是那些煞气外放的江湖高手,也没能保住贾温的性命。
“嘶……”
这一刻,那些老臣们看向年轻皇帝的眼光,再一次变了。
是了,他们终于想起来了,这大陈,终究是以武立国的!
的确,丞相贾温确实有过一时的意气风发,可不管他再怎么权倾朝野,其本身,终究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起码在这份绝强的武力面前,即便是贾温收拢到的那群高手,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所谓权谋,终究只是一时。
唯有这绝强的武力,才是一切。
“……等等。”
有老臣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眼前这个叫杜乘锋的汉子,确实展现出了极强的武力没错,可这份武力终究是杜乘锋的,又不是皇帝自己的——面对这种极度强悍的个体,他们的皇帝陛下到底用了怎样的手段,才将其收服了呢?
很快,他们便得到了答案。
只因为,杜乘锋从怀里拔出了一把剑。
“这……”
眼看着杜乘锋已经翻身下马,拎着那柄无锋无刃的怪剑走向皇帝,一些老臣已然惊得后背发凉。
他们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的皇帝陛下,压根就没做到收服这个强悍的战将?
“所以为什么你觉得,你说了我就要做呢?”
无锋之剑拎在手里,杜乘锋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皇帝。
嗯,看起来不显年纪,就是身板有些瘦弱了,起码这一身龙袍是没撑起来,看着更像个大号的猴子。
“你刚才是在教我做事?”
“爱卿,这是何意?”
眼见得那庞大的阴影已经居高临下的将自己彻底笼罩,年轻皇帝的话语间也多了几分颤抖。
“爱卿想要什么?只要朕有的,爱卿都可以……”
“我要让你试试这个。”
这样说着,杜乘锋抡起了方正之剑,一剑便劈在了年轻皇帝的头上。
文武百官已经不忍直视,有些甚至干脆闭上了眼睛——但就算闭上双眼,他们也能听到那“嘭”的一声。
但在这嘭的一声之后,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没有预想中的脑浆迸裂,也没看到什么鲜血横流,年轻的皇帝仍旧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只是双手抱着脑袋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雅观。
“……嗯?”
这一次,不止是朝堂上的群臣,就连杜乘锋也怔住了。
要知道他刚才可是完全没留手的,再加上方正之剑本就很容易打出击碎的效果,被这一剑正面砸中,哪怕是煞气外放,也会当场被砸爆脑袋,变成一具无头尸体。
可现在,这年轻的皇帝不仅没死,甚至还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
虽然眼下这皇帝捂着脑袋,一副痛苦的样子,但只要看过指缝就知道,这年轻皇帝甚至连血都没流。
“你这……”
杜乘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饶是他现在也算见多识广,终究也没见过这等场面——血肉之躯居然能硬抗兵刃,这种狗屁不通的事情居然真的能行?
这样想着,不信邪的杜乘锋干脆便又抡了两剑上去。
咣咣两剑砸在头上,那年轻的皇帝仍旧一点事没有。
反倒是殿中的群臣们,松了口气。
吓一跳,他们还以为要亲眼见证一场当殿弑君的惨剧来着,谁想到皇帝陛下居然没事——至于没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