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次所谓的“祭礼”之后,居然真的得到了堪比鬼神的威能。
而现在,第八次祭礼,也完成了。
一切来得悄无声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起码在那几个旁观的殷人战士看来,这强壮的司祭是没什么变化的——但处在青铜钺刀视角的杜乘锋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涌动在这殷人司祭身体中的,那股莫名的力量。
明明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所谓鬼神的存在,但这殷人司祭,却真的获得了力量。
“也就是说,完成了自己预设的目标,就能获得力量?”
虽然大概做出了总结,但杜乘锋却仍旧感觉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个总结还是有点太流于表面了,他还没触及到这份办法的真正核心。
同样,和杜乘锋一样,那殷人司祭在获得了这份力量之后,也感觉很不对劲。
“不够。”
明明拥有了强悍的力量,那殷人司祭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
“完全不够。”
是了,完全不够,这份强大的力量虽然一击就能毁灭半个城池,足以堪比鬼神,但也仅仅只是到了堪比鬼神的地步——那殷人司祭终究还是没有像真正的鬼神一样做到无所不能,他终究还是被困在这肉体凡胎。
“难道说,是因为我还不够相信吗?”
殷人司祭握紧了手中的钺刃。
不够相信?
杜乘锋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是了,他早该想到的,不管是预设的目标,还是这些所谓的祭礼,与其说是在实现某种祭祀,倒不如说是在通过这些方式让自己去相信,相信自己能够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力量。
“居然还能这样做?”
杜乘锋瞠目结舌,他从没想过,这越强越弱,越弱越强,居然真的能有人找到解决的方案。
并且这个方案看起来,充满了可行性。
毕竟其余四个殷人战士真的变强了,虽然他们只经历了部分祭礼,但他们真的拥有了强悍的力量,变得远比刚刚出发的时候更加强大。
唯一没有达到自身期望的,也就只剩下操办了这一切的殷人司祭了。
亲手操办了这一系列祭祀的司祭,对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司祭的心底反而生出了一些疑惑。
也正是这份些许的疑惑,导致祭礼效果在他身上大打折扣。
这也让那殷人司祭愈发的丧气了。
战争结束了,战士们自然班师回城,其余的战士们都在庆祝,只有这司祭选择了喝酒——虽然看起来像是借酒浇愁,但实际上却完全不是一回事。只因为在殷人的语境里,酒是五谷之精,是能够和鬼神沟通的宝物。
至于沟通的方式,自然是喝。
喝得越多,就越显得虔诚,喝得越醉,就越是能沟通到冥冥中的鬼神。
就这样,那强壮的司祭用青铜酒具将酒烫好,随后滤掉杂质,只留下纯粹的酒浆,而后一杯接着一杯,杯杯不停,很快便醉眼惺忪。
“也就是说,通过酒精麻醉,来压制理智?”
杜乘锋的思路愈发地清晰了。
难怪之前那青铜钺刀在与他搭话之后,第一时间就找他要酒要肉。
酒的作用,他现在已经看到了,而肉的话,很可能不是指吃的肉,而是指那些被用作祭礼的活祭品。
很显然,虽然那句“坚定的意志可以改变一切”,是楚人总结出来的,但是在楚人之前,也不是没人能意识到这一点——和楚人所走的“用霸道压制一切”这种相对空洞的目标不同,这些昔日的殷人不仅发现了这一点,更是总结出了一套相对有效的提升模式。
使用“酒”与“肉”,来让自己相信,从而让自己变得坚定,再从这份坚定中获取力量。
“了不起……”
杜乘锋不禁赞叹起来。
这套东西对他也很有启发,毕竟他如今也是被同样的难题困扰着——又或者说,不管是他,还是那无名巨人,他们这些袭承了昔日楚人战法的人,其实都有着类似的困扰。
当他们已经找不到对手的时候,当他们已经看不到更强的方向时,他们又该怎么变强呢?
而现在,这殷人司祭,却给出了答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可能只停在这里,我绝对还能更进一步!”
喝大了的殷人司祭指着月亮,放声大吼着。
“我一定要变成鬼神!我一定能做到!”
“……”
杜乘锋聚精会神的听着。
或许在常人看来,这只是普通的发酒疯,但在杜乘锋的眼中,这殷人司祭却并非只是单纯的喝醉——在酒精的麻醉之下,这个司祭的理智终于被剥了下去,而那份隐藏在其心底的,最为浓重的欲念,也随之一同展露出来。
或许,这才是那殷人想要沟通的鬼神。
并非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强大生物,而也不是什么冥冥之中的隐秘存在,而是潜藏在这殷人司祭内心深处的,心中之鬼。
那殷人司祭正在尝试诱导着自己的心中之鬼,让自己去相信,让自己去坚持,哪怕只是盲目的相信也无所谓。
毕竟只要能够得到力量就够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