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被当作家底的队伍,仍旧在一刻不到的时间里被杀完了。
眼下这位新的上官来了,居然不想报仇,那可太好了!
“大事当前,不能节外生枝。”
白无咎再次强调了这一点,
“所以我们不止不能报仇,还要尽量结交他们……他们想要什么,就卖给他们什么,反正我们还没有跟南陈撕破脸,缺了物资也还能在南陈采买,反倒是这高手,若是真与我们交好,那等我们起事的时候……”
“高!实在是高!”
一众手下们纷纷鼓起掌来。
那确实,高手站在对面,这是让所有人都极为恶心的,可高手若是成了自己人的话……这高手能一下就清掉五百弓弩手,等到了战场上,是不是也能一下清掉对面的敌军?
有这样的高手坐镇,何愁大业不成!
“干了!”
这一刻,邓州城上下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不过说是这样说,想要把物资再卖出去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或许是受了上次的刺激,那所谓的“忘忧乡人”却再没出现过了,哪怕邓州城上下在境内找了几圈,都没能找到之前那些商队。
这场寻找一直持续了两个月,越找越是让白无咎心焦,他不怕那高手对他表现什么恶感,只怕那高手对他没什么交流——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尤其是在双方已经结仇的时候,天知道在他们这边举义动手的时候,那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会不会突然抽冷子来个狠的?
好在,在第三个月的时候,邓州城派到外面的探子,终于在陇州发现了曾经的商队中人。
“收物资?收什么物资?”
那个被问到的忘忧乡人皱了皱眉。
“哦你说买东西啊,我们已经不买东西了,这次出来,也只是为了送信……等会,你这口音,你是邓州人?”
察觉到不对的忘忧乡人当场拔出了佩在身上的腰刀,只看那刀刃上的干涸血迹,竟是一柄杀过人的凶煞之兵。
面对着几乎要当场杀人的忘忧乡人,邓州城的探子也只能退了回去。
“果然是义军,乡民怎么可能拿得动凶煞刀兵?”
白无咎痛苦地拍着脑袋。
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因为上一任主管的愚蠢行动,他们失去了与另一支义军联合起来的机会——他甚至都能理解,对方为何会如此戒备,毕竟换成他自己的话,采购物资的商队被抓,派出去谈判的高手才进门就吃了两轮弓弩,他也会怀疑对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那……我们还是先干我们自己的吧。”
关在书房里自闭了三天之后,白无咎终究还是做下了这个令他颇为痛苦的决定。
虽然风险变大了,但是事情不能不干,虽然眼下南陈境内的其他义军也都快准备好了,但北边的情况也要传出来了——毕竟草原可汗本部遭袭,可汗本人失踪,这在北边几乎算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也就是南陈朝堂过于废物,到现在还在争议要不要南迁,这才导致北边的消息到现在都没真正被报上去。
但这都已经拖了多久了,南陈朝堂就算再怎么迟钝,也快要反应过来了,到时候直接趁着北边一盘散沙的时候往北一扫,在这大胜之势下,他们真的还能顺利起兵吗?
“大义,大义是很重要的东西。”
这一天,白无咎教导着邓州的一众手下们,就像他来这里之前,他的老师教导他那样。
“当所有人都觉得南陈失德……算了,简单来说,所有人都觉得南陈是个废物的时候,我们起兵取代它就是占据了大义的,是一定能取得胜利的。但是如果南陈扫掉北方,收复失地,也就意味着它还不是废物,它还是南陈,我们再起兵,就只是纯粹的造反,你们懂我意思吗?”
“懂你意思。”
一众手下们纷纷点头。
能被虞人末裔挑选出来做事,这些手下自然也都是一群聪明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出白无咎想要表达的含义。
要占据大义,要抢夺时间,同样也要让这邓州境内的人相信,南陈是错的,他们才是对的。
这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不过这个契机倒是不算遥远。
下个月,下个月就是那小皇帝的生辰,各路州府都要准备礼品送去祝寿,当然,这名义上是礼节,实际上同样也是朝堂上对各路州府的一种试探——你来不来送,送多送少,送什么过来,都是有讲究的,那些宫里的人精们只看这些礼物,就能判断出对应的各路州府的忠诚度如何。
而这一次,白无咎准备让邓州城,成为最忠诚的那一个。
于是,为了小皇帝的生辰,都督府的一纸诏令之下,整个邓州城便彻底动了起来,各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都以“上供天子”的名义被征了过来,甚至连民间的粮食布匹,柴米油盐,都被列入了征召之内,理由是京师空虚,需要充实。
一时间,整个邓州境内怨声载道,百姓民不聊生。
“要的就是这个!”
白无咎一拍扇子。
“等民怨再多一点,我们就把那个邓州都督丢出去……他不是想要借我们的力量当什么诸侯吗?那正好就用他的脑袋来祭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