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面甲之中透出的那一双眼睛,露着如同恶狼一般的凶光。
即便隔着万千尸骸,杜乘锋与这铁甲骑将的视线,也已经对在了一起。
他们互相扬起了手中的兵刃。
“死!”
战刀与长枪对撞,那巨大的力道甚至撕裂了地面,而周围的亭台楼阁更是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纷纷轰然崩塌——至于那些骸骨士兵们,更是早已被碾为齑粉,吹得满地都是。
这种级别的战斗,早已脱离了凡俗,若是没有同等的战力,哪怕看一眼都是自寻死路。
“不过,还不够。”
杜乘锋抬起头打量着面前这突然出现的骑将。
“你是谁?”
“……”
骑将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砸下了手中的长枪。
这明显不是枪的用法,长枪最常见的用法应该是螺旋拧转如蛟龙一般刺出才对,眼下这种暴戾劈砸的战法,更像是来自于猛兽的撕咬。
这是必杀的绝命一击,是不留任何退路的必杀战法。
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贪得无厌的恶狼。
“对!就是这个!我想要看到的就是这个!”
远方的宫室之中,那个低沉的声音抚掌大笑。
“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让我看看你们的力量……让我看看,你们两个,谁,能杀了谁!”
伴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远方的披甲骑将眼中,也跟着凶光大盛。
充斥着暴戾与凶狠的长枪一次又一次的砸下,每一次都带着必杀的决意,而杜乘锋这边,那满身煞气也已经被引动,挥刀的动作也跟着愈发的狠厉毒辣——战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停得下来了,即便他们都已经认出了彼此的身份。
“居然是你啊……”
杜乘锋不禁叹息一声。
很显然,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出了一个好招,又或者说,这个陷阱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发挥作用——这并非是一个独立的陷阱,而是一个双重陷阱,一边困住的是主动走入皇城的他,而另一边困住的,则是那原本就被订成目标的郊狼。
而这披甲骑将的姿态,很显然也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故意引动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们第一时间做不到认出彼此。
而现在,就算他们在交手的时候,通过战斗方式确认了彼此的身份,也已经太晚了。
打到这个烈度,他们谁都停不下来了。
他们的手无法停下来,他们的兵刃无法停下来,他们身上所承载的那些煞气,那些凶戾的杀意,更不可能让他们停下来——毕竟他们谁都不想死,他们都想要活下去,但眼下这场战斗已经成为了死局,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杀死面前的对手。
由杀戮累积出来的战意,那数不清的煞气,那些想要将所受攻击加倍返还的,无尽嗔怒。
由求生意志积累起来的坚定,那不想死的果决意志,那份即便杀光眼前的一切也要生存下来的,绝对贪婪。
再加上由前两者催化出来的,那份对于战斗的执着与狂热,那份无论如何也要接着变强下去的,彻底痴迷。
偌大的皇城之中,杜乘锋与贪狼身上的三浊之力,已然全部被引爆!
“杀!!!”
披甲的骑将砸下了长枪,骑在战马上的身躯宛若太古洪荒中的擎天魔神!
“死!”
杜乘锋手中的大刀也跟着扬了起来,满身的残破血肉挂在那银白的身躯之上,让他如同冥府中走出来的地狱恶鬼!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杜乘锋手中的大刀,偏了半寸。
“铛——”
长枪砸在杜乘锋的肩头,当场将杜乘锋打了一个踉跄。
而他的肩头,也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痕。
要知道即便是那些妖怪赖以为生的锋利爪牙,也仅仅只能做到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但眼下这铁枪的打砸,却直接在他的肩头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创口——能在这钢浇铁铸的身躯之上打出如此的战果,足以见得这一枪的凶狠,若是换成等闲高手过来,恐怕当场就要被这一枪直接剖开。
但杜乘锋,却仍旧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不止是站了起来,这一次他甚至连手中的大刀都没有扬起。
面对着毫无防御的杜乘锋,那铁枪,也再一次砸到了他的身上。
一次,两次,三次,五次……铁枪如同暴雨一般砸在杜乘锋的身上,只是瞬间便已经将杜乘锋的身躯砸得满目疮痍。
但杜乘锋,却仍旧没有防御的意思。
他手中的大刀确实扬起来了没错,但却不是对着那个打砸自己的骑将,而是对着那堪称海量的骸骨士兵们。
“这是在……干什么?”
远处的宫室中,那个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刚才的时候情况还好,两个已经被点爆了三浊之力的强者失去了理智,开始舍命对轰,这确实是正常的情况,也是这个陷阱该有的表现。
可现在这个铁人的行为着实有些过于反常了,一边像是求死一样在挨打,另一边则是还在通过杀死骸骨士兵的方式积累煞气……这是在干什么?脑子已经被煞气冲昏了头,连对手在哪里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