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狼沉默不语。
他突然觉得,将这铁皮人带到天上,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原本他以为自己放弃人身,投入到弱肉强食的野性之道,就已经算是够畜生的了,可谁能想到,居然还能见到高手。
而杜乘锋这边,在说完了小话之后,却已经凑到了那郑七星的身边,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肩膀——于是,在一壶老酒下肚之后,双方就已经直接开始兄弟相称。
郊狼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这铁皮人是从哪里把酒壶掏出来的。
“我岁数应该是比你大点,所以叫你一声老弟。”
揽着郑七星的肩膀,杜乘锋这边也浑然不顾对面明显看着就比他年长,直接开始超级加辈。
“你这心情我能理解,杀人确实是不好的事情,毕竟能正常过日子,谁不想正常过日子呢?”
“那确实!大哥说得对!”
喝得面红耳赤的郑七星连连点头。
“可是没有力量的话,又什么都干不了,想要有能守护生活的力量,又只能去杀人……哎,都是这天杀的世道!”
“那是!世道太坏了!”
杜乘锋也跟着点头如捣蒜,这也让那郑七星愈发认同了。
推杯换盏之间,两人一时间竟互相引为知己,恨不得当场结拜。
酒都喝了,自然也要吃饭,不过吃饭就不能在这尸山上吃了,于是杜乘锋便拉着这郑七星直接飞回了郊狼的丛林中,专门让那郊狼恢复了一些植被,于是月色之下,两人一狼便直接开始了野餐,觥筹交错之下,好不快活。
也就是他们这边沉浸在快活的氛围中时,远方的死亡之潮中,一朵鬼火,开始闪动。
鬼火的周围,是数不尽的尸骸兵卒,此刻它们都朝着鬼火的方向叩拜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于是在这份庞大愿力的加持之下,烂了半边面孔的丧门星便从那跃动的惨白鬼火之中,走了出来。
当然,丧门星只是外界给他起的一个侮辱性的名头,毕竟研究死亡这种事情总会招人厌烦,至于他自己,肯定是不叫丧门星的。
“我是……”
烂了半边面孔的活尸看着下方的那些尸骸士兵们,面无表情地宣布着自己的名号。
“本座回来了,本座是不死的,本座是……嗯?”
话说到一半,烂了半边脸的活尸却突然噎住了。
“本座,是谁?”
看着脚下的一众尸骸士兵们,活尸突然有些呆愣。
这一切本应该是水到渠成的才对,毕竟只是说个名字而已,他又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是谁呢?这种简单的事情……
这种简单的事情,他还真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倒也是常态了,毕竟就算再怎么精密的复活,也终究会有些缺憾——如果将死亡看作一场长眠的话,那睡醒之后也总会忘掉一些必要的事情。
而这,也就是所谓魂魄的缺失,不过这对于精研死亡的他来说倒是不复杂。
魂魄缺失了,那就再聚起来就好了,反正他已经对这种事有了准备——就好像现在这样,只是忘了名字的话,他随便找个尸骸士兵就能问出来,毕竟他也经常说自己的名号。
“原来本座是郑七星啊。”
在片刻的询问之后,活尸便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想要的魂魄聚拢却没有出现,他甚至一度开始疑惑,郑七星到底是谁。
“……怎么回事?”
活尸愈发地迷惑了。
一个名字,也就意味着一段经历,正常来说,当他回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与这名字有关的经历,也就会随之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可唯独这一次,他却完全没有想到任何经历,就好像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空壳。
“我这是怎么了?”
活尸努力的回忆着自己的过往,眼下这种情况多少有点不太正常。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对,肯定有什么敌人在对他下黑手。
所以他必须要准备好对敌的办法,比如先找到自己的兵刃……
“……嗯?”
活尸下意识地探手一摸袖子,却摸了个空。
这也让活尸愈发地迷茫了。
兵刃?他好像确实是要用兵刃才对,可是他的兵刃又在哪里呢?又或者说,他经常使用的兵刃,是什么东西来着?
“那个谁,你过来。”
想到这里,活尸便又叫了一个尸骸士兵过来,开始询问。
他又一次得到了答案,他用的应该是一把短剑,可是问题也就在这里了,他脑海中没有半点关于短剑的记忆——甚至来说,他都已经开始质疑起自己为什么要用短剑,毕竟短剑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如长剑好用,这种需要贴身肉搏才能发挥威力的兵刃,他怎么可能用这么久?
“哦,你说还有煞气……等等,煞气又是什么?”
这一次,活尸倒是想起了答案,煞气就是三浊之一,可以拿来当作力量,但是也不能太过倚靠……可是问题也就在这里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忘掉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活尸已经变得有些暴躁了,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