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这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说的便是我们雪月城的四绝,风花雪月。诸位有所不知啊,雪月城除了这四绝之外,还有一绝,便是登天阁。江湖人士,想要拜入雪月城,首先要闯这登天阁。想当年,那棍打江湖的老乞丐徐为,一口气登上了登天阁十层,然后下得阁来,讨了碗酒,喝罢酒,提着他那破棍子,再次登上登天阁,又连登了五层,上去的时候是个穿得破破烂烂、无精打采的老乞丐儿,可是十五层一过,就觉得他浑身都发着金光,是那神仙似的人物了……”
方牧野悠悠哉哉地漫步前行,看着长街之上热闹喧嚣的景象,听着路边年迈说书人的故事,不多时便行至了赌坊前。
赌坊,乃是聚众行赌之地,人们在这里一掷千金,有的一夜暴富,有的倾家荡产,欲望、贪婪、残暴,人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的弱点,在这里俱皆一览无余。
仙霞坊,只看名字,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和赌坊联系到一起的,若非门口悬挂着两块金漆雕刻“赌”字的木牌,还真看不出这坊内做的是什么生意。
方牧野没进赌坊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出的赌客们的嚷叫声,还有骰子撞击骰盅以及推牌九的声音。
进得赌坊,入目便是内里乾坤。
赌坊本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所,大多腌臜脏乱,可这家仙霞赌坊却是与众不同,环境整洁,甚至称得上雅致,就连赌客们都衣着干净,看上去斯文不少。
赌坊很大,分上下两层,一层中央摆着张大赌桌,一众赌客围聚在赌桌旁,或坐或站,一个个伸长着脖颈,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坐庄的掌柜将手里的骰盅摇晃了许久后放在了桌上,嗓音洪亮地叫道:“押大押小,买定离手。愿赌服输,生死无悔。”
“已经连开了六把大了,这把肯定要开小,我押小。”
“都已经连开了六把大了,看来今天利在大这,我押大。”
“我也押大。”
赌客们纷纷掏出钱财,有铜钱,也有银子,或大或小的押了下去,一时间,赌桌之上银钱堆成了小山。
“开!”
待得赌客们全都下注完毕,掌柜大喊一声,便打开了骰盅:“四四五,十三点大。”
“怎么又是大,真是邪了门了。”
“哈哈哈,我就说了,今天利在大这,果然赢了。”
“又输了,老子都输一天了。”
赢了的人满面红光,想着下把还能赢,输了的人懊恼叹气,想着下把赢回来,在掌柜重新摇了骰子,再次开始押注时,无一例外的又全都下了注。
方牧野亦走上前去,掏出仅有的九个铜板,押在了大上,四五六,这是刚刚掌柜摇骰子时,他听到的点数。
果然,掌柜打开了骰盅,正是四五六,十五点大,方牧野的铜板也由九个变成了十八个。
掌柜再次拿起骰盅,迅速摇了片刻放在了桌上,大喊道:“押大押小,买定离手。愿赌服输,生死无悔。”
赌客们又吵嚷着下了注,绝大多数都押在了大上,方牧野则将所有铜板放在了小上。
骰盅被打开,掌柜高喊道:“二二三,七点小。”
“哈哈,终于开小了,老子终于赢了。”
“怎么开了小,怎么不是大。”
“都开了八次大了,怎么可能还开大,我怎么就下了大呢。”
欢呼声、懊恼声顿时响作一团。
“一二二,五点小。”
“一三三,八点小。”
“五五六,十六点大。”
“二二四,八点小。”
方牧野又连赢了四次,面前的一堆铜板也变成了一块碎银。
而再次开始押注时,有一个赌客却是不再像之前那般着急下注,而是在看到方牧野押在了小上,才急忙跟着押了过去。
毕竟方牧野气宇非凡,在这赌坊中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煞是惹眼,他连赢六次的事情,已然被这个机灵的赌客发现。
方牧野侧目看去,这个赌客登时便是一副讨好的模样,低声说道:“看公子今天的手气,必是吉星高照,在下跟着沾沾公子的运气。”
方牧野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如此这般又赌了几次,又赢了几次,整个赌桌上的赌客已是全都开始跟着方牧野下起注来。
掌柜看着堆成山的银两全都押在大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在打开骰盅之时,右手小指在盅底迅速一拨:“二……五六,十三点,大。”
掌柜的好像被人突然箍住了脖颈,声音由洪亮猛地变作低弱,面上眼中全都是不可置信,额头上更是有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怎么可能,我明明拨动了骰子,点数该是二三三,八点小才是,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掌柜心中惊喊着,眼睛不禁便朝方牧野望去:“这是一个高手。”
“哈哈,大,赢了。”
赌客们可不管掌柜的是何感想,早已欢呼雀跃起来。
却说方牧野在一楼的赌桌上大杀四方,已然全被二楼厢房中的两人收入眼里。
其中一个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肤色苍白,身形修长,身着白色披风,后面写着一个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