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落脚的客栈,离凉亭并不远,方牧野和他二人走了没多会儿便到了。
一进到后院,迎面走来一位身穿一袭灰色广袖道袍的老道士,正是原听潮阁的守阁人魏叔阳。
魏叔阳朝着徐凤年躬身一礼,口呼:“世子。”
“世子?”方牧野故作惊诧:“姓徐的,你还真是北凉世子啊?”
“都跟你说了,老子就是北凉世子,你偏不信。”徐凤年挑了挑眉,极为得意地说了一句,随后向魏叔阳道:“魏爷爷,这位是温华,是我和老黄三千里游历路上结交的好兄弟,麻烦魏爷爷给他安排个房间,再准备身新衣裳。”
“是,世子。”魏叔阳躬了躬身,随后向方牧野虚手作引:“温公子,请随我来吧。”
方牧野笑着点了点头:“有劳魏道长了。”
这整个后院,都被徐凤年一行包下来了,空房间倒是还有不少。
魏叔阳将方牧野带到其中一间,吩咐小二给方牧野准备洗澡水,不久后又给他送来了一套崭新的衣裳。
方牧野沐浴更衣,刮去了胡渣,梳理了头发,顿时便由一个落魄的江湖武人,大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此时的他,穿着一袭天青缎云纹长袍,腰系黑色锦带,束起乌黑长发,配合挺拔身形,端的是英姿勃发,丰神俊朗。
乍然见到方牧野这番样貌,找过来的徐凤年顿时被惊住了。
只见他眉毛一挑,撇了撇嘴,语气酸酸地说道:“嘿,还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我一直都知道你小子卖相是极佳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拾掇拾掇,竟然比本世子还要好。”
方牧野露出得意的神色,拍了拍徐凤年的肩膀:“姓徐的,不用嫉妒我,你也不差的。”
徐凤年翻了个白眼,随即招了招手,那一直站在不远处,身形魁梧,手持卜字铁戟的宁峨眉便走了过来。
徐凤年笑着对方牧野说道:“温华,这位是宁峨眉,你先随他去峔山岛,先行离开青州,然后咱们再汇合。”
方牧野皱了皱眉:“不是刚说了让我和你厮混一趟吗,怎么这么快就把我支开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凤年沉吟片刻,正色说道:“明天我要去一个地方,祸福难料,你就先别跟着了。”
“那我就更要和你一起了。咱们是兄弟,我怎么能让兄弟陷于险境之中,自己却先离开呢?”方牧野呵呵一笑:“还有,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很强的,有我在,那就没有祸了。”
徐凤年仍是只当方牧野的后半句是在说大话,却也感受到了他要留下来的决心,想起了曾经的兄弟情谊,不由笑了起来:“好,那咱们兄弟就患难与共。”
“宁峨眉,你们先去吧,按计划行事。”徐凤年转向宁峨眉,吩咐了一句。
“是,世子。”宁峨眉行了一礼,拖戟离去。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以后同行的人,再介绍一位用剑的老前辈与你认识。”徐凤年扬了扬头,神秘一笑。
两人转了个弯,便在后院看到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位容颜娇媚的女子,另外一个是持着巨剑的男子,但气质更像是一位书生,而多过像一位剑客。
这两人见到徐凤年,当即躬身抱拳:“世子。”
徐凤年点了点头,向方牧野介绍道:“她是舒羞,他是吕钱塘,都是我此次出行的护卫。”
又揽了揽方牧野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位是我兄弟温华,后面就与咱们一起同行了。”
“温公子。”舒羞和吕钱塘向着方牧野抱了抱拳,语气间极为礼貌客气,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好奇,尤其是舒羞,更是明眸转珠辉,悄悄望向方牧野。
此时的他俩一肚子狐疑,猜不透方牧野的身份,心想这是哪家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哥,貌似和徐凤年的关系很不错,可又为何要和徐凤年同行,难道也是大柱国安排的?
方牧野笑了一笑,拱手回礼:“以后还请二位多多照应。”
“温公子客气了。”舒羞眉目含笑。
“走吧。”徐凤年招呼了一声,继续带路前行。
两人拐了两拐,到了后院角落的一间僻静厢房。
只见厢房房门大开,一老一少两人正手指各自蘸着两个碗里的酒水,在桌上龙飞凤舞地鬼画符。
那老的是位断臂老头,头发几近全白,留着一把山羊胡子,披着件陈旧破败的羊皮裘,看起来很是不修边幅,正是老剑神李淳罡。
而那个少的,则是位面容清冷俏丽的姑娘,和徐凤年穿着一样的白衣,看上去身形有些瘦小,像是没长开似的,正是亡国西楚公主姜泥。
徐凤年一看到姜泥,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叫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不是让宁峨眉先带你离开吗?”
姜泥对徐凤年怒目相向:“我干嘛要走。”
徐凤年很认真地说道:“你听我说,明天芦苇荡,可能会很危险,让宁峨眉先带你回峔山岛,鱼幼薇和凤字营都在岛上。”
姜泥气鼓鼓道:“你要把我丢在岛上,我才不去。”
“不是要把你丢在岛上,是要你先行离开青州。”徐凤年无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们既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