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说完,提起马的缰绳,手里长鞭一扬,沿着丹山马道疾驰而去。
丹山乃是秦时候一群老道士在上山为秦始皇炼场上不老丹所在,故唤作丹山,山上有一处大的道观,秦朝覆灭之后,便成了一块废弃之地,如今被一群山贼所占据着,好在丹山周围的山民每年都按时上贡,故而这群山贼只收取过路外乡人的买路财,却和乡民们相安无事。
丹山不小,有方圆几十里的路程,小雨驱马车往南过了几个山坳,便到了一处小镇之上。
镇子里,几处街道汇聚成了一个市集。
文近春见有市集,便让小雨将马车靠在路边,栓在了市集口处的一株大喜树上。
小雨拴好马,瞅了瞅文近春一眼,笑嘻嘻问道:“文老前辈,小的去给你买饭去?”
文近春冷冷的瞥了小雨一眼,骂道:“小杂种,别以为爷爷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拐杖拄着还他娘想着逃。”文近春说完,转头看了看车上洛药,“小子,拄着棍子能走?”
洛药点了点头。
文近春继续道:“那就起来,走,一道去那边市集吃点东西,现在没了车把式,倒是有些不方便,你们两个休想离开我的视线。”
文近春翻身下了马车,洛药缓步跨了出来,文近春从车后面掏出一根早已备好的木棍递了上去,洛药接了当成拐杖,杵着下地。
自然,小雨手里那根拐杖也是同样的木棍。
小雨腰间有伤,洛药断了左脚,两人都成了拄着拐杖的人,唯有文近春一人身子尚且无明伤无恙。
两个‘残废’走前面,文近春走后面,三人沿着干巴的泥土大路一路走向市集道口的一个小酒馆。
市集牌楼处。
上面歪歪斜斜的雕刻着‘牛尖集’三个大字,原本涂在上面的朱漆在风雨的侵蚀下,已经褪色发黄,支撑牌楼的几根石柱子上面也满是坑洼的小碎眼。
头顶一轮耀眼的日头,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显得短而圆,牌楼竖立柱子的石墩子处,一只矮脚长毛小土狗正抬腿用黄色的液体滋润着那暗黑发黄的石板,路边几个卖时蔬的商贩已经收了摊,只几家茶铺和裁缝店开着门。
三人缓步走到了酒馆处,酒馆乃是一对老夫妻开的,临街搭了个外棚子,底下几张小方桌,矮脚凳,店里统共也就两丈长,丈许宽的地方,里面摆着几张高一些的八仙桌,留个人高的小门,后面便是他们厨房。
酒馆门口挂了一块写着‘酒馆’的帆布,帆布也破破烂烂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酒馆就只是个酒馆,连个名字都没有。
里面两个老夫妻都是半百年纪,看上去是老实巴交的农家人。
酒馆里面。
里间是两个吃午饭的汉子,点了三个小菜,两壶老酒,嘴碎的议论着村口的张寡妇如何如何。
外面草棚子底下,是一对过路的农家夫妇,看上去年轻,均是二十三、四左右,他们身着粗布衣服,身侧放着一副箩筐,里面剩下的全是些烂白菜叶子,一看便是赶早出来卖菜的小夫妻。其妻子怀里抱着个六七个月大的孩子,看样子是个男孩儿。
小夫妻两个点了两碗豆花饭,就着蘸酱吃得欢乐,妻子抱着孩子,摇摇晃晃的哄他入睡,丈夫在一侧用勺子挖豆花喂给妻子享用,日子虽贫,可从他们脸上挂着的喜悦来看,足见他们过得幸福。
三人就着小夫妻身侧的一张小方桌坐了下去,小雨和洛药将手里的木棍子斜靠着桌边。
三人刚坐下,文近春瞥了一眼一侧两个哄孩子的农家小夫妻,微微一笑。
此时店家老妇人急忙拿着抹布迎了上来,将桌上一桶筷子一拿,干净利落的用手里抹布将桌子擦得蹭亮,随后问道:“三位客官,吃点什么?”
文近春问道:“你们这有什么拿手菜,尽管安排上。”
“小店拿手菜有红烧兔子,清蒸鲈鱼,水煮肉片,糖醋鲤鱼,粉蒸肉,还有酱香肘子。”老妇人熟练的报了一串菜名,继续道,“您看,你需要吃什么菜?”
文近春思量片刻,回道:“红烧兔子,水煮肉片,酱香肘子。素的再给我们炒个油菜尖儿,就这么些,快些备菜。”
“好的,这就为您端茶备菜去。”老妇人记下几个菜名,往柜台走了几步,拿了一壶热茶和三个粗茶碗,随即对着后厨喊道:“红烧兔,水煮肉片,酱香肘子,外加一个炝炒油菜尖。”
“好勒!”后面厨房传来朗声回应。
老妇人提着茶壶走了上来,三个粗胚碗一铺,熟练的倒了茶水,然后打算转身去后厨帮忙。
文近春原本想叫一壶酒,可想了想自己体内的剑毒未清,便将伸出去打招呼的手又收了回来。
不多时,菜已备齐。
三人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而其余两桌客人已经结账离开了。
那对挑着担子的小夫妻离开的时候,文近春乜斜着眼睛瞅了瞅他们离开的方向,正是那边的黄土马道,也是南行,他心里便有了谋划。
文近春找了个要抓紧赶路的由头催促着小雨和洛药吃快些,他们只得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菜。
文近春叫来老妇人准备结账。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