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直高枕无忧,年初时王重和马仁礼还有牛大胆三人往省城走的那一遭,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
转眼就是夏收,看着漫山遍野金黄灿烂的麦田,乡亲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收麦咯!”
牛大胆一声高喊,乡亲们拿着镰刀涌入麦田之中,男人们弯腰收割,妇人们在后边负责脱粒,捆扎麦秸,烈日之下,炎炎酷暑之中,麦香大队的地界上,漫山遍野皆是一派热火朝天之象。
年轻力壮的娃娃们把刚刚收下来的麦子一袋一袋的或是装进独轮车,马车之上,或是担在肩上,扛着径直奔着村里的麦场而去。
一边收麦,一边脱粒,一边开始紧锣密鼓的晒制脱水,整个麦香大队两百多号人,除了似二爷爷那般年纪太大,干不动活了的,其余就算是须发皆白的老人,身高刚过车轮的娃娃,也都帮着一块儿干起了活。
收上来的麦子,一如往年,先统一归置到大队粮库,再根据工分,逐户下发。
卖力干活的收获满满,偷奸耍滑只想着偷懒的紧皱眉头。
这边给乡亲们的粮食刚刚发下去,公社那边,王万春和关援朝就领着人下来收缴公粮了。
没了见天的活动折腾,乡亲们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伺候庄稼上,加上严密的工分制度,奖惩措施督促,麦香大队再度成了麦香岭公社的明星大队,平均亩产甚至远远超过了六十年代。
看着一袋袋过称,检查过后送上拖拉机的麦子,王万春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大虫啊!不愧是我们公社的大能人,这才两年功夫,你们大队这产量,可又翻了一番了。”王万春冲着王重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王重道:“主要是乡亲们卖力干活,还有这批种子好,这是我和牛大队长还有马队长特意去省城买回来的良种,今年是第二回种了,这个型号适应性强,产量高,口感也不差。”
“······”
聊了几句,王万春就把王重拉到一旁僻静处,小声问道:“张德富被停职调查了,省里还专程派了人下来办这个事儿,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王书记,你这可就抬举我了,我一个农民,你问我什么时候下种,什么时候春灌,什么时候镇压、除虫这些我知道,可县里、省里的事情,我上哪儿知道去!”王重开始装聋作哑。
“你少在这儿和我装!”王万春拉着王重道。
“当初你就劝我离张德富远点,后边牛大胆还专程过来找我,说什么治病啊,韩美丽的前车之鉴啊,让我自己考虑清楚,这不是暗示我吗!
牛大胆是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有数,这些话是他能想到、能说出来的吗!”
王重看着王万春道:“我那是好心,这老话说得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韩美丽的事情,难道还不算生动的例子吗?”
王万春先是一愣,随即叹了口气,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万春,你是个好人,你也是从咱们麦香大队走出去的,当初打小鬼子的时候咱们就跟着干了,这些年下来了,我们所有的乡亲都把你当自己人了,不然的话,我和大胆还浪费这力气干啥,费力还不讨好。”
王万春瞪了王重一眼,王重却坦然的看着他,目光清澈,神色真挚,王万春眉头皱的愈发厉害了,心里也愈发纠结。
“万春,人可以错,但不能一直都错,错了就要改,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不明白的?难道明知是错的,还要一条道走到黑吗?”
“你小子,少跟着在这儿扯七扯八的。”王万春当然明白,不然的话,他现在估计早就和张德富一样,被停职调查了。
“我就问你,张德富被停职调查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就张德富当初干的那些事儿,用屁股想都知道,被停职调查是迟早的事情。”王重这话回答了等于没有回答。
王万春看着的王重的目光十分复杂,再度叹了口气,有些感慨,自嘲的摇摇头道:“现在想想,我这个书记当的真的是不称职啊!”
“我倒是觉得你做的很好,虽然有些瑕疵,但瑕不掩瑜,不说别的大队,就咱们麦香大队,当初要不是有你在上边帮我们扛着压力,咱们指不定被张德富和韩美丽他们霍霍成啥样呢。”
“哎!”王万春又叹了口气:“说起韩美丽,她也被调查组的人给带走了。”
王重上前伸手搭着王万春的肩膀,似朋友般说道:“万春啊!你说说,你当这个书记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王万春皱起眉头,念叨了一句。
“那咱们再往前捋一捋,当初咱们跟着你们打小鬼子,打老蒋,是为了啥?”
“还能是为了啥,当然是为了过上太平日子!”
“后来咱们打赢了,建国了,咱们搞土改,分田地,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知道阅兵的时候,伟人说同志们辛苦了,底下的将军士兵们回答什么吗?”
“为人民服务啊!”王万春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这话刚一出口,王万春自己就愣住了。
“为人民服务,简单又直白,就算是没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