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窗撒入屋内的阳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原本明媚的苍穹,此时也被层层浓厚的阴云笼罩着,正如此刻正厅之内众人的心情。
起兵勤王!
清君侧!
拨乱反正!
不论是哪一个,都是杀头的买卖。
顾二看着众人,沉声道:“顾某知道,仅凭顾某一面之词,难以说服大家,所以在诸位做出决定之前,顾某冒昧,还请诸位先见一个人!”
众人纷纷疑惑的看向顾二,随着顾二话音落下,通向内室的通道之中,忽然传来声响。
那是车轮碾压地面发出的声音。
“沈国舅?”
“威北侯?”
众人看着从后堂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的人,一個个脸上满是震惊。
此时的沈从兴,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右手用纱布吊在脖子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棕色大氅,时不时便发出几下咳嗽。
“咳咳咳!”
“沈某见过诸位!”沈从兴冲着众人拱手一礼。
“不是说沈将军失踪了吗?”见沈从兴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众人尽皆凑了上来,追问那晚的情形。
“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
沈从兴苦笑着道:“沈某命大,侥幸逃得一命,如何还敢现身!”
“沈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从兴道:“那晚我同家人正在家中用饭,忽然宫里来了人,说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把贱内带进宫里,不想贱内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大批兵马围了我家。
那些兵马也根本不是什么反贼刺客,而是殿前司兵马,领头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曹文宣!
沈某命大,侥幸杀出了重围,却身受重伤,只能躲在一户百姓家中地窖之内,直至前日,才派出亲信乔装打扮,联系顾候!”
沈从兴一番话,众人没有丝毫怀疑,因为那天晚上,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除了侥幸逃脱的沈从兴之外,没留下一个豁口,连沈从兴的发妻邹氏,也在宫中跟沈皇后一起遇害了。
宫里传出的消息是邹氏为了保护沈皇后,被刺客所害。
“诸位皆是朝廷肱骨,吾等武勋将门,世受皇恩,如今曹氏倒行逆施,谋害官家和皇后,肆意杀害朝中大员,动辄灭人满门,如此残酷暴虐,更甚桀纣······”
当天下午,英国公就带着郑老将军等几位老将悄然出城,回了西郊大营。
时间逐渐流逝,夜幕降临!
顾二、郑家兄弟、小段、还有王重、袁文绍、梁晗等一众勋贵子弟,领着自家的家丁护院,豢养的门客,将兵刃藏在,朝着万胜门汇聚而去。
万胜门是西城外城墙的正门,大门不似其余城门那般曲折而开,而是笔直开门,宽敞笔直的长街联通内城,以皇城南的宣德门为中心,同东城的新曹门成中轴对应,跟天下闻名的御街在宣德门前成垂直相接。
戌时三刻,三只焰火准时?在城外腾空炸响。
万胜门旁的暗巷民宅之中,一身甲胄的顾二一直盯着城外天空,等着约定好的信号,焰火刚一腾空炸响,顾二便立即站了起来:“来了!”
同旁边手持雕花深褐色雕花大弓,背负箭囊的王重对视一眼,顾二道:“成败在此一役!”
四目相对,王重抖了抖手中的大弓,眼中带着极强的自信:“我更相信人定胜天!”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
顾二看着王重:“太后手里握着京中一半的兵力!”
王重的脸上却露出笑容:“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层次吗?”
顾二先是一愣,随即便担心的道:“一人之力,又岂能胜过千军万马!”
顾二出身宁远侯府,世代将门,自幼就跟着父亲练习武艺,打熬筋骨,一身功夫冠绝同辈,还曾亲自领兵在外,征战沙场,深知在大军交战之中,个人勇武并非绝对。
强如霸王,最后不也一样落得个乌江自刎的下场。
王重笑着道:“你觉得像我这么惜命的人,会蠢到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嘛?”
顾二也跟着笑了笑,旋即道:“待会儿厮杀起来刀枪无眼,我可顾不上你!”
王重道:“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走吧!”
收回目光,顾二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率先走出了这处民宅。
夜色的城墙笼罩在昏黄的火光之中,一个个火堆,火把,自城墙根沿着甬道台阶一直蔓延到城楼之上。
守城的兵丁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外头罩着甲衣,肩上扛着长枪,坐在火堆旁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借着火堆散发的热量,对抗着刺骨的寒意。
“什么声音?”
火堆旁,一个耳力敏锐的兵丁似是听到了什么,可才刚刚扭头,疑惑的看向黑暗之中。
裹挟着劲风的箭矢呼啸着扑面而至,精准无比的贯穿了他的喉咙,将所有的声音都给憋了回去,可那箭却去势未尽,紧接着又贯入其身后一人的胸膛之中。
“敌袭!”
数十只羽箭自黑暗中飞出,十几个倒霉的兵丁当场饮恨,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