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的佩剑,藿藿掏出了一大把纸符。
彦卿敲了敲门:“有人吗?”
半晌没有人说话。
彦卿再敲敲。
门后终于有了动静,是个声音颤抖的男声,听上去像是被吓坏了:“你们是谁?”
“在下云骑骁卫。放心,不是坏人。”
“……云骑。”
那个人语气明显僵硬了一瞬。
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了一种又爱又恨的不甘。
这时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屋檐的砖瓦哗一声掉到地面,仿佛阴鬼突现,同时暗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生长,小蛇一样蜿蜒爬行。
门后的人瞬间变了语调,哐一声砸开门:“云骑大哥!云骑大哥!救命啊!”
“里面……里面有怪物!”
从对方支离破碎的描述中,几人勉强拼凑清楚了事情的全貌。
这位自称绿芙蓉的良民,晚间散步时出于好奇,不慎闯入了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
虽然在他看清彦卿面容时候,表情相当勉强,一副被出卖了灵魂的痛苦样子。
“云骑……小哥。”绿芙蓉像是憋出来的字,虚弱地说,“谢谢了。”
“不客气。”
门推开以后,面前的景象变得清楚。
诚如绿芙蓉所言,这个院子确实阴森,主要是植被过多,枝桠繁茂,洒下的影子交错纠缠在一起,盆栽摆了满地。
隐隐约约的,更深处的黑暗深邃得不像真实存在的虚空。
直到一片银杏叶,悠悠旋转飘落。
彦卿捡起。
直播间的评论明显变多了起来。
“魔阴身……吗?”
“苟住,兄弟们,苟住!直播间不会被封吧?”
“我看这位云骑小哥也是风韵犹存啊……”
“这帮人演技不错。追了,下饭主播。”
“不是那团黑的看起来真的有点恐怖啊?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吗?”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
-
“将军又在闭目养神了。”
“我们静悄悄的,脚步放轻一点……”
可惜一只团雀落到他的甲胄上,叽叽喳喳叫了几声,那闭目养神的白发青年缓缓睁眼,倒是没有先去看公文,反而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
旁人忍不住询问他:“将军,可是在思虑什么?”
“啊,做了一个梦。”景元回答说,他撑着脸,散漫地望向天色转暗的夜幕,语气很是漫不经心,“梦到了……神霄雷府总司驱雷掣电追魔扫秽天君。”
问话的人:“……”
他委婉地说:“可以不用这么严谨的,将军。”
“既是梦到了神君,莫不是有什么暗含的蕴意?”
“我想也该如此。”景元闭眼,又回忆起方才的梦境,诸般细节渐渐涌现,“梦里,帝弓司命所赐威灵,似有要事在身,敕令诸身,亮如昼焰。”
“听起来,约莫是正进行清剿?”
“当是。”景元回答,散落的长发搭在肩膀。
那人便揣测道:“许是有意提醒近日要诸多小心。”
然幻胧才重伤不久,短时间内无力兴风作浪,建木之祸也已根除,都不曾做过这样暗含深意的梦。要说近来到底有何蹊跷,便只有前不久,金人巷那无端消失的丰饶孽物。
而且……
景元回忆起梦境中的最后一幕。
神君熠熠金光不似作伪,但比起平日里供他驱散的威灵,他从其上嗅到了某种更为霸道的,锋芒毕露的气息。
仿佛帝弓司命当真搭弓射出一发破空的箭矢,逆转时间,碾碎茫茫星河而来。
而景元看到的,那个箭矢想要命中的敌人,仿佛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之洞,一个深渊。
等他细看,又仿佛是几簇闪光的粒子。
过会又变成柳树随风飘摇的枝条。
最后,那道锋利的箭矢破空穿过那团虚无的深渊,也不知是虚幻梦境,或是当真失手,仿佛并没有命中。
至于那一团深渊——
景元握着一盏茶,纵然是梦,也不太确定起来,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记混。
——发出了一声猫叫?
-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
深渊:“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