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给了乌丸莲辉一个晚安吻后,乌丸莲辉终于睡着了。
然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乌丸莲辉会回他一个晚安吻。
渐渐的,晚安吻的位置从额头变成了脸颊,偶尔会轻轻的落在眼睛。
从始至终,望月怜人保持着纵容的态度。
亲额头也好,亲脸颊也好,都是脸上连在一起的皮肤,望月怜人没觉得有什么差别。
只有乌丸莲辉陷溺在发酵的情感中。
对此,望月怜人有着直观的感受,那就是乌丸莲辉变得更加黏糊了。
黏糊得望月怜人都有点受不了了。
他以前就喜欢给望月怜人买衣服,现在更是一堆一堆的买。
在泼墨天空下的屋子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呼吸,心跳,拖曳在地上的衣角,所视所听只能容纳下一个人。
乌丸莲辉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不然怎么耗费心力,只想着怎么将眼前的人打扮得更漂亮。
数年时间,初见时的孩童已经长成清隽秀美的少年模样,端坐在榻榻米上,任由他握着伶仃的脚踝穿上雪白的足袜,又套上一层层华美的衣裳。
长而浓的睫羽垂下,半遮住漂亮的琥珀眸,少年无动于衷看着跪在脚边为他整理衣角的乌丸莲辉,像极了人偶。
将皱褶一一抚平,乌丸莲辉看着安静的少年,心想还是不对。
“站起来,我看看,好不好。”
望月怜人听话的站起来,转了一个圈,让乌丸莲辉看得更清楚。
翩跹的衣角像是自由的飞鸟。
整个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红云从脖颈一直染上脸颊和耳廓,乌丸莲辉终于忍不住倾身向前,望月怜人顺着他拥抱的力度倒下,乌黑的发丝在地板上蜿蜒,像是蛛丝一样缠绕两人。
乌丸莲辉将头埋进望月怜人的颈窝,炙热的呼吸融化在空气里,墙上的影子交织分不清彼此。
他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种迷恋的情绪里,看不见望月怜人眼睛里纯粹的好奇和冷静,也看不出亲密里的距离。
他不再止步于衣裳,将一套又一套的金玉首饰戴在望月怜人的身上,少年被装扮成最昂贵的模样。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乌丸莲辉乐此不疲得玩着这种幼稚的换装游戏,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短暂的肌肤触碰建立起瞬时的联系,隐秘的信息一次次反馈到大脑,又勾引起下一次的情不自禁。
但望月怜人从不制止,有时候烦了,只是用脚轻轻踢他一下。
然后乌丸莲辉就更起劲了。
望月怜人的态度给了乌丸莲辉一种错觉,可以完全掌控、完全拥有他的错觉。
这样的游戏终止于和乌丸胜的一次谈话。
乌丸莲辉站在下首,低着头,“父亲,您找我有事吗?”
他大概猜测到了这老匹夫找他的原因。
“最近,你是不是有些懈怠了。”乌丸胜淡淡的目光落在乌丸莲辉的身上。
乌丸莲辉名下也是有商铺的,虽然比起乌丸莲耶算不上什么,甚至不如乌丸莲和,但他还是会时不时的去看一看,一般没待多久就走了。看上去就是不上心的样子,但也比现在两个月都没去过的好。
不只是商铺,就连之前经常去找的外国人都不找了。
乌丸胜知道乌丸莲辉买了很多华贵的衣裳,这点钱算不上什么。可他不仅买衣服,还买了许多研究服饰穿搭的书,整日待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买的都是男装,他都要怀疑乌丸莲辉是不是在屋里养了人。
不,也可能是男人。
但乌丸莲辉的屋子日日有人打扫,若是养了人,那些仆人发现了定然不敢瞒着他。
乌丸胜只能将其归咎于乌丸莲辉对此感兴趣。
想着,乌丸胜皱起眉,突起的褶皱简直能夹死几只苍蝇,“你是乌丸家的三少爷,不要净搞这些女人家的玩意儿。”
最近乌丸莲耶与乌丸莲和闹得不可开交,乌丸夫人家族那边又不知惹了谁,被暗地里针对出了不少问题。
乌丸胜拉了一把发现以这个趋势再掺和进去,他们乌丸家也要损失不少利益,可怎么退出又不伤害自己的名誉就成了一个难题。
两家本是联盟,这种一方有难另一方见死不救的事情,理智上大家都能接受,乌丸胜也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可情感上大家都会避开和他联盟。
两件事让他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头痛的毛病频繁复发。
乌丸莲辉就是他找到的情绪发泄垃圾桶,如果平常有这种事,乌丸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多管,毕竟也不是继承人,没必要抓住一点小毛病不放。
可现在这点事就让他如同眼里长了一根刺一样不舒服。
乌丸胜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他只觉得乌丸莲辉实在是不懂事,不知道为家里的事担忧还将时间浪费在一堆没用的东西上。
他的语气严厉,理由冠冕堂皇。等将人批评个淋漓尽致后又随意挥挥手让他退下。
乌丸莲辉的眼神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变得冰冷。
在乌丸胜说完后,鞠躬退下,走得时候还关上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