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
林澈把手臂垫在额头上，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漫不经心道：
“圣人老子的观念中认为，我们面前的世界，如同滔滔江水一样，在不断的进化、演变，无时无刻的变化。”
“在这种状况下，一个人想到不应该是‘悖逆天演’，而是如何才能通晓这种演变的顺序。”
“而后顺势而为。”
朱标若有所思，沉默着点点头表现的无比认真。
“要不要吃饭，要不要喝水，要不要睡觉，诸如此类。”
顿了顿，林澈继续道：
“可明天会发生什么？后天将要如何演变？”
“乃至未来十天，一个月，一年的变化，这些都不可能说的清楚，自然也就不可能决定。”
“我这样说能理解吗？”
朱标闻言深深呼了一口气，压下行头的悸动，轻轻应了声。
“你是历史的见证者，不是改变历史的人，那些看上去改变历史的人，其实大多数都是顺势而为。”
“换而言之，江海能让前川百谷所归附，是因为它处在千川百谷之下，这才成为了千川百谷之王。”
“嗯，很好。”
“林先生的确讲了两节课。”
“不足挂齿。”
“学生受教了。”
话落。
……
“辜负了先生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大多数的情况下，人们都只是在浑噩度日，反之运气好的人，例如你爹这样的，则是在顺势而为。”
“日夜之间的变化，就像是太阳雨月亮的争斗一样，作为规则下的一员，如果能跳出这场争斗，从‘道’的视角上看待万物。”
这也太不容易了。
围墙另一侧。
“来，我们继续往下说。”
只见，他兴奋的搓了搓大手，从旁插话道：
“娘娘所言极是。”
啪！
一声脆响。
“天地规律？”
“翻译一下就是，因此想要统御万民，就必须言辞上表示谦让，想要在身份上先于民，就必须在利益上后于民。”
“林先生从一开始便教育了方法，还是以最简单易懂的方式，可惜，他们父子爷们不争气。”
“臣女不敢妄言。”
“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
朱标小心翼翼。
“看到了发展的规则，不与这个天下的规则相争，还能够提前部署。”
“只要你能顺利过关，想必你俩的好事。”
“是吧，陛下。”
“再接再厉，继续努力，林先生这是在有心培养你啊。”
“板上钉钉。”
“真的假的？”
朱元璋：“？？？”
“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林澈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而翻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蓦然道：
“无妨。”
见对方惊讶震撼的样子，徐妙云有些不明其意，乖巧的点了点头。
无视老朱的尴尬，林澈自顾自的道：“再讲一章，更方便你们理解，剩下的兴趣回去自己看。”
“承认是瞎猫就还有点救。”
林澈莫名有些五味杂陈，叹道：
“不管是刘邦的沛县班底，还是刘秀的安阳颍泉班底，又或是李渊的陇右班底，包括你爹爹淮西班底。”
“运气好点而已，瞎猫碰到死耗子。”
徐妙云下意识闭住呼吸，颔首低眉不知所措，俏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耳根处，害羞的抬不起头来。
马皇后饮茶的动作一滞，杏眼圆睁骤显欣喜，旋即撂下手里的杯子。
“完全没领悟到先生的深意。”
“这个就叫‘执掌天机。’”
“这里比较好理解，我不过多赘叙了，你爹这支瞎猫抓的死耗子挺多。”
“请娘娘责罚。”
不光这边的朱家父子如梦初醒，就连另一边的马皇后也是有所明悟，喃喃念叨着：
“天下中的很多人，处在统统一个机遇下，都能够做到的事情，这个就叫做不争。”
马皇后听罢眼底的欣慰都快溢了出来，旋即攥住了少女白皙细嫩的玉手，轻拍道：
“好事，真好啊。”
总算听到了一句关于自己的好话。
“像你爹一样，主打一个不懂装懂，骗我无所谓，别把自己给骗了。”
“不愧是林先生，理解永远深刻，难怪之前一直强调看待问题，要把视角无限抬高。”
“说白了，所谓无限高的视角，其实是‘道’的视角，更是规律的视角。”
顿了顿，林澈继续道：
“接下来，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
“林先生过誉了。”
朱元璋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了笑容。
抬头望向难堪的太子，林澈轻描淡写道：
“但，人到中年，蓦然回首时就会发现，自己能够掌握的，能够控制的少之又少。”
“然后再按照变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