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乌云压着天,充斥在视野里面,那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色,似乎酝酿出了什么大恐怖。
让人有点吃惊,竟是阴市里的龟蛇二将,率先发动攻击。
而且,他们还掌握了能够蒙蔽天日的法术。
只是……
所谓神鬼之怒,又哪里及得上黑不溜秋却又领先时代的洋枪大炮。
橘红色的一抹红光,一闪而过。
沉重的炮弹,随着开火这一声令下,狠狠向着鬼门关木牌后边,那一条裹挟在浓雾里的长街轰去。
轰隆隆隆,像是起了交响乐的一个开头,漫山遍野上都响起了士兵们喊杀,冲锋的号子。
一些才从地底爬起来的骷髅,还没站稳就被打得四分五裂。
掀开棺材板的僵尸,蹦蹦跳跳刚一出头,被凶猛的炮火一炸,转瞬就成为数块,溅起漫天的骨肉渣子。
鬼雾中各种窸窸窣窣的声响,万千阴魂的嘶嚎都被震天的炮鸣所淹没。
三门红衣大炮一轮齐射下来,红光直接将鬼雾给撕裂开来。
在大炮的真理射程之内,一切的牛鬼蛇神都得俯首听命。
一轮齐射后,炮膛开始发烫。
这几门炮可是临淮军的宝贝,当世的军械之中比起红衣炮来说,更好的火器,有,并且多得是。
西洋炮威力极大。
不过,大半都在清廷的国库里锁着,很多先进的设备,宁愿放在里面生锈,也不愿意拿出来使用。
也就曾国藩偶尔能从里面调一些好东西出来。
一是技术原因,除了早期留洋的那批学生,其余的很多兵器,湘军也好,临淮军也罢,都是不会用的。
第二则是政令的缘故,火器有着极大的限制。
八旗里面配置有专门的神机营,绿营这边搞是可以搞,但军火自备。
没办法,这是属于封建王朝的局限性,能够轻易撕裂一切的金属洪流,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外人掌握到的。
就算是那些留学生一旦掌握到先进知识,立刻会登记在册,脑袋里的东西,在那个时候,也就不会再属于他们自己,而是被王朝内各大山头瓜分一空。
杀杀杀!
士卒的喊杀震天,涂抹了黑狗血、朱砂的刀子高高扬起。
上千的火把点亮,一瞬间将黯淡天幕再次映亮。
弥漫扩散的黑雾中响起阵阵铁蹄的轰鸣。
蛇灵将跨着一匹黑鬓骸骨战马当先冲出,绿幽幽的鬼火自战马窟窿似的眼眶里升起。
“又是你!!”
凤翅镏金镋猛地一挥,斜指率先从山坡上冲下来的一道人影。
那人右手持大槊,左手抓着一把修长的苗刀。
骸骨战马甩头嘶鸣,漫无边际刮起的阴风撼动士卒手上层层火光。
光影之下,蛇灵将身后鬼头攒动,密密麻麻的鬼卒,遍布破碎的长街各处。
那立在长街前头的鬼门关木牌竟被蛇灵将一杆子大镗硬生生挑飞。
“以阳间人杀阴间人!老天爷,休怪我等无情,必护将军周全!”
蛇灵将嘶吼道。
大镗高高扬起,一道粗如小臂的紫色雷电,径直从阴云沉沉的天空劈下。
轰!
象征鬼门关的木牌四分五裂!
那些攒积着的鬼头一個个好似多出了两分灵性。
黑色的气柱从蛇灵将身上升起,直冲云霄。
黑雾滚滚,似大川漫过山谷,坡地。
“这鬼将,不是一般凶啊!”
双刀客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
“再凶,也要将他们轰成渣子。”
吴有为手上抓住一柄铁弓,铁弓高举,贴上了符纸,涂抹了朱砂的箭头,直指下方蛇灵将。
五指微微一勾,扯动弓弦,一道夸张的音爆在他掌中响起。
先登营主将,吴有为不仅能打阵前斗将,同时,还是一等一的神弓手。
臂壮好挽弓,自古以来都是这般道理。
“我来带头冲锋!”
林动身上披挂了一件制式铁甲,一手持独脚铜人槊,一手抓苗刀,奔雷似的朝着下方的蛇灵将轰杀而去!
说白了,他是借了临淮军诸将的势,但是这场战争毕竟是属于他的战争。
这个时候,他若不一马当先,难道还指望别人不成。
“手下败将,安敢言勇!”
蛇灵将驭马前撞,身后跟随着万千鬼卒,这里面既有面目被砍得稀烂,唯有那裹着脑门上的红头巾依旧醒目的太平军。
也有辫子缠在脖子上,身前斗大一个卒字的清廷兵士。
更夸张的是,有一批皱巴巴的老卒,异常醒目,身上挂着的是残破,且色泽如黑水的布面甲,胸膛被斩破,手上缠绕的布条打结,死死抓着一杆子大旗。
大旗上方绣着背负双翅的灵兽玄武,周饰云纹,旗杆之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道家符箓,黑底白边,肃穆庄严。
清廷的军制当中无论是绿营,还是八旗都不见这样的旗帜。
天平军也不用这种道教意味十足的军旗,诧异的念头一闪即过。
林动此时已经迎面扑杀向了浪潮一般的鬼卒,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