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
马新贻一声暴喝,自知理亏,根本不待死人的脑袋再度开口,直接猛地一拍桌子。
砰,这一声响就和摔杯为号一样。
林动本来还想提醒马新贻对方可能有诈,但是念头一转,都到了这个地步,多说一句,少说一句,效果大差不离。
反正今日是不会叫他们走出师帅府的。
当即,林动猛地一掀桌子。
漫天的汁水,菜叶,以蛮横不讲理的姿态飞起,朝着陈得才,蓝成春,殷燮卿三人飞去。
张汶祥抽出腰间宝刀,他鬓角垂下的两缕发丝,被掀起的气流吹得飞起,一刀径直向着殷燮卿斩去。
砰!
上等的三弯腿如意头圆桌,在一记劲拳下四分五裂。
蓝成春动作敏锐,脚勾住铁棒,一手抱住人头,一手抓着殷燮卿的肩膀,飞速后退,躲开被菜汁喷洒一脸的狼狈状况。
而此时张汶祥的一刀悍然递了出去。
白森森的刃口与陈得才一记铁拳相撞,手上功夫一般的老张,当即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力量袭来。
他手臂猛地一扬,刀柄挣脱虎口,左起一脚如毒龙猛地钻出,狠狠踹在陈得才的腹部。
陈得才不小窥任何人,更不会指望一拳就让对手丧失掉战斗力。
他虽然占了些便宜,可今日到底是马新贻的主场,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
陈得才双手合十,腹部如铅块鼓起。
砰!
张汶祥一脚如踢金铁,脸色当即,难看了三分,借着反震的力道,往后跃出一丈,脚尖点地,忍不住扭了扭脚腕子,搓了搓拳头。
刚才的一刀,一脚,他多少都吃了点亏。
“果然,这就是张汶祥的战力天花板吗?”
林动一直都对这个二哥没什么奢望,一介山寨之主,偶有奇遇,可在这大争之世,又算得了什么?
能够混在英王身边的哪一個不是一时之豪杰,哪一个没有三斤钉?
越是往高处攀,要面对的敌人,自然是越发地强大。
“哈哈哈,鄙人不过是诈你们一二,马新贻,你怎么就露馅了,立马就要除我而后快,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看来你狼子野心,是昭然若揭呀!”
殷燮卿先是大笑,随即面露嘲讽说道。
咒是混元咒,不过,根本就没有令死者开口说话的能力,真正发出声音的源头是殷燮卿的腹语。
人头是真,但所谓让人头开口不过是对方一步步营造的幻术罢了。
故意烘托出那般阴森诡异的氛围,然后好逮老马的错漏……唯独没想到玩大发了。
马新贻抬了抬森冷的眸子,扫了一眼,那嘴唇紧闭的死人脑袋,眼神古井不波道:“不愧是殷兄,不过,你们真当马某是泥捏的不成?今日,莫非以为能走出这座府邸?”
马新贻一掀虎头蔽膝,脚步向前一扣,摆出一个巫家拳短打的架势。
蚩尤大练,就是由蚩尤枪和巫家拳组合而成。
“宴无好宴,你以为你布置的那些火枪,刀客,能拦过我的耳目?今日,你就算是西楚霸王在世,我们要走你也拦不住。”
殷燮卿冷哼了一声,自比刘邦。
既然敢赴鸿门宴,又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此人早就有布置暗手。
但事情的发展,也超过了他的估算,内心深处,殷燮卿远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在殷燮卿的推算中,马新贻至少也得再拖三五天才与他兵戎相见才是,马新贻今日动手,英王明日就能知道,想必他也明白这一点,为何如此不智?
殷燮卿与陈玉成之间有一种特殊的交流信息的方式。
英王王帐下,唯有三个人,能够直接通过大天狗妖,向英王传递信息。
一个是战时的最高统帅,一个是他殷燮卿,还有一人是远在外地,为大天王洪秀全办差,实则替英王周旋朝中,随时探听太平天国各处最为隐秘复杂情报的影子·天甲。
“这马新贻当真是狗胆包天,不过,他哪儿借来这般大的胆子?”
殷燮卿闪过念头。
自己一失踪,英王就算不能顷刻就至,但是王帐下其余诸营将,也会调遣过来。
这其中至少有两支兵马,绝非马新贻能够应付。
“我只要拖过这两天,给英王一个缓冲期,待与湘军交战中抽出手来,杏黄铁骑一到,立马就是马新贻死期。”
殷燮卿心底思忖。
……
湘军一系人马最是喜欢拖字诀战术,缠斗!
在不断扩大战果的同时,添油加火,以绝敌军。
这般稳扎稳打的呆仗,硬仗,自然是好的,一旦形成优势,就能逐步扩大,最终彻底吃掉敌方势力。
可问题是,其所消耗的钱,粮,士兵,将官,绝不是一星半点儿。
清廷为了支撑起湘军队伍,号称是就连咸丰爷都扎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马新贻兵行险招中的险招……他难道认为湘军能把英王拖死?不,不对……他不可能这般憨傻?他竟然敢直接动手,一定是有其他依仗!”
“难道,他找到了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