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吕丘闻言,又哪里肯过来,见一地尸体,只觉眼前这些人,比无忧洞和欢喜窟更凶狠百倍,虽想着千刀万剐了净衣长老包同,可心下忙乱,哪里敢擅动。
欧阳北冷笑一声:“齐王唤你,还要不从?”
齐王?大汉闻言发呆,傻般看向赵柽,半晌才“呼通”一声拜倒在地,嘴里却也不知要说什么,只是不停叩拜。
他心思单纯,浑然没想过齐王为何来这种地方,是否有人冒充,只知市井之中哪有不闻齐王之名,当下心头就只剩了激动。
赵柽摇头:“快起来,不至如此。”
吕丘哪肯,欧阳北一把扯将起来道:“王爷让你起来,你便起来。”
赵柽道:“见你忠义,可有胆量过来报仇?”
吕丘闻言,双眼盯向那瘫倒在地的净衣包同,包同此刻却是真个三魂离窍,用尽力气喊道:“王爷,小人,小人幼时也曾读过书啊。”
赵柽皱眉,踢起一口刀给吕丘接住道:“割了头去!”
包同闻言,顿时周身再无气力,吕丘却早奔了过来,薅他发髻,大喊声:“呔!”却是一刀将头颅斩下。
他提着这颗头,哭喊去到老者尸身旁,嘴里念着:“孙长老,是齐王千岁,齐王千岁给你报仇了!”
这吕丘和孙长老感情深厚,原他从小是欢喜窟那边拐来的孩童,一次两方火并时被恶来之谷救了过来,却也是找不到家门,孙长老把他一点点养大,情同父子一般。
又片刻,黄孤几人处置停当,赵柽道:“吕丘,你隔日来齐王府见我,我有话说。”
吕丘这时心情渐渐平复,抹了一把泪水,剪拂道:“吕丘莫敢不从。”
赵柽转身便欲带众人走,忽又想到些什么,回头目光落在吕丘的脚上,看了看道:“朱小乙,把靴子脱下送与他穿。”
朱小乙嘴角抽了抽,哪敢说个不字,急忙脱了靴子送过去,吕丘不肯,却终是拗不过,拿着靴子套在脚上,一时面红耳赤,不知说什么感激之词才好。
欧阳北看着朱小乙,向一旁的死尸努了努嘴。
朱小乙头皮发麻:“吓,爷爷莫要唬我,死人的鞋怎能脱下来穿,那鬼魂是要跟着回家的!”
赵柽道:“还不前边带路,啰嗦甚么!”
朱小乙刚要应声,那边吕丘跑过来,涨红着脸道:“王爷,我给你带路!”
赵柽点头,却是没用太多时候,便上到一個八字水口,从明渠这里出来后,见已是清晨时分。
此处却是外城了,立刻有巡检兵丁过来盘问,赵柽亮明身份,命兵丁去教坊司寻来戚红鱼,把救出的这些小娘都妥善安置。
自是寻家的寻家,家在外地便暂到教坊司住下,有那实在脑子不灵光,家在何处都不知道的,也只能最后交于官府。
到最后,场上只剩那名古怪的少女,赵柽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刘小娘,你还不回家?”
少女嫣然一笑:“之前称呼公子却是错了,原来竟是齐王殿下,小女子失礼,不过小女子亦是有名字的。”
赵柽笑道:“未请姑娘芳名?”
少女莞尔道:“小女子名为慧娘。”
“慧娘,刘慧娘?”赵柽抚掌道:“端得好名字,慧娘啊,你还不回家吗?”
刘慧娘摇头道:“小女子家在山东沂州,怎个说回就回,且小女子还要助王爷一道铲除鬼樊楼呢。”
“铲除鬼樊楼?”赵柽轻吸口气道:“谁说本王要铲除鬼樊楼了。”
“王爷身份金贵,却以身犯险,亲下查探,说是不为了铲除鬼樊楼哪个肯信?”刘慧娘轻声细语。
赵柽看着她,小女子颜色如玉,一双眸子明净清澈,灿若星辰,如清澈湖水,又似宝石晶莹,一时竟有些挪不开。
刘慧娘侧了侧身,道:“王爷欲打鬼樊楼事,慧娘自当助力。”
赵柽深吸口气,摇头道:“你又有甚本领,敢助本王打鬼樊楼,弱质女子,孤身在外,成何体统,还是回沂州老家去吧,路途虽远艰险,本王可派人送你。”
慧娘万福道:“多谢王爷好意了,只是小女子此次来京,一为走亲,二便是为了这鬼樊楼,若不铲除,心中不甘,怎能就回了沂州。”
赵柽道:“你不听话,还是快快还我五千两银,若不还银,那就回沂州去!”
慧娘看了看他,忽道:“打下鬼樊楼,莫说五千两,便是五万两,五十万两也有,王爷是否?”
赵柽愕然,神情变化,讪讪笑道:“胡说甚么!莫不是真要与本王回府做婢?”
慧娘幽幽道:“小女子先行告辞,待攻打之日,小女子自来相助。”
说完,少女转身离开,赵柽目光直到那纤影消去,才慢慢收回。
一旁黄孤凑上来:“公子,要不要派人跟着这小娘,查其根脚?”
赵柽目光古怪看着黄孤:“派人跟她?跟得上吗!”说罢,安排了众人,随后回府去了。
昨夜他一晚未睡,回府后这一觉却是昏昏沉沉直到午夜,起来后喝了些茶汤,继续周公,又直至天明才起了身。
用过早膳,洪七领着老太尉前来拜,闲聊片刻,外面报说有人自称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