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如龙,挑起丽雅娜扎的面纱向后飞去,场上瞬间鸦雀无声。
片刻,宋军这边突然曝起震天喝彩,两军对阵,无论多少人马,没有比伤到对方主将更能振奋士气人心,哪怕此刻只是打掉回鹘三公主的面纱。
鲁达喜道:“王爷哪里学得这一手,手段直是高明……”他想多找几个赞美的词儿,无奈胸中墨少,只说了一句便接不下去。
旁边折知常道:“一枪惊艳!”
鲁达道:“洒家就是这个意思,折家大郎读书多,说出了洒家的胸中话。”
折知常道:“王爷勇武,知常佩服!”
赵柽摇了摇头:“本王只是力气大一些罢了。”
折知常道:“王爷太谦逊了。”
赵柽道:“本王曾师从周宗师,练过几年武艺,力气准头倒是有的,可若真战阵拼杀,却又哪里比得上鲁达这般猛将。”
鲁达闻言道:“王爷夸奖,鲁达虽有力气,却万万做不得这一枪,怕是早就歪到天边去也。”
军城这边热闹,对方战阵却是一片诡异,没人惊呼,也没人上前安抚丽雅娜扎,反而都是不自觉的马蹄后退,有的骑兵甚至拨转了马头。
赵柽向前看去,只见那青甲少女于马上缓缓起身,此刻她青丝散乱,显被枪风所凛,面纱挑飞后露出本来容貌,烟眉如画,双眸似星,脸颊似雪月皎洁,如美玉莹润。
经霜更艳,遇雪尤清。
她的眸子清冷望过来,只是瞧了那么一下,便调转了马头,带着队伍扬长而去。
“王爷,他们撤了!”折知常心中长出了口气,倘若这回鹘三公主不撤走,那柳随云的计策便不好实施下去。
赵柽点头:“对方不可能善罢甘休,暂按计策行事。”
一队人马并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巡视了一圈,然后分出部分人回到禁军驻扎处,与柳随云述说情况后,押着那些大车直奔军城。
军城前,折知常唤出所有兵丁,随后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铜钱还有白花花银两,接着便开始按人头发放。
这個过程极慢,每发一次都要问那军丁的籍贯姓名家中情况,乃至天色将近黄昏,才把银钱发放完毕。
随后赵柽带人入城,那些大箱子亦都拉进了城内,军城之中热闹了一阵后,这才灯火全熄,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直到将近午夜时,那远处连绵的林中,某颗大树上忽地跳下一人,这人身材瘦矮,下了树后直向林子深处疾走,待来到一处小坡下方,忽地打了几个口哨,有一匹马奔跑过来,他上马辨别下方向后直奔夜色深处而去。
军城西北三十多里外,有一个废弃的村落,这个村落原本是龟兹村民的住所,后来战乱整村的村民都跑去了西州回鹘境内,这里便荒废下来。
不过,今晚这个村里却是住满了人,甚至还有不少帐篷搭在外面,虽是临近午夜,依然有灯光闪烁。
村中最大的一间房内,丽雅娜扎戴着新的黑色面纱,正坐在椅上聚精会神向前观望,她前方有张圆桌,桌上铺着一张羊皮图,羊皮图斑斑驳驳看似很有些年头,灯火映照下,图上的线路如血色蚯蚓。
这时敲门声响起,走进来一名穿着黄衣的回鹘少女,少女小声道:“公主,达凡哈回来了。”
丽雅娜扎抬起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间出现一抹冷意,道:“叫他过来。”
片刻,一名瘦矮的回鹘男子走进,却正是在树上隐藏之人,男子行礼道:“尊贵的三公主殿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丽雅娜扎看着他道:“达凡哈,你有什么发现就说出来,莫非还让本公主猜谜不成!”
达凡哈急忙笑道:“是达凡哈的错,总想给人猜谜语,公主殿下,我藏在军城那边,发现宋人带来了好多银子,白花花的银子还有铜钱。”
“哦?”丽雅娜扎从地图上抽回纤细白皙的手指:“你确定没有看错?”
达凡哈道:“绝对没有看错,之前那白衣男子就是这些宋人的头领,他坐在……”
“别提那人!”丽雅娜扎冷冷地道,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雪亮匕首,她将匕首狠狠扎在桌上:“达凡哈,如果我再听你提那人,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给天上的灵鹫吃!”
“啊,尊贵的公主殿下。”达凡哈伸手挠了挠额头:“可是,可是不提那人让我怎么汇报军情呢?”
丽雅娜扎细长的双眉扬了扬:“达凡哈……如果有必要说的话,就用羊来代替,对,一只宋国的羊!”
“可是公主殿下……”达凡哈道:“究竟是一只白羊还是一只肥羊?”
丽雅娜扎看着这个啰嗦的,喜欢给人出谜语的部下,冷笑道:“你再不汇报军情,我现在就叫你变成一只羊,然后丢进外面装满沸水的大锅里,煮了给族人吃!”
达凡哈忙道:“尊贵的公主殿下,我听你的吩咐就是,那只羊……那只白羊坐在大椅上,看着手下打开木箱子,里面全都是银钱,然后他命令手下给军城里的人发放,发完之后还剩下很多,都运进了城中。”
丽雅娜扎道:“达凡哈你想过没有,他……那只宋国的羊为什么不在城里分钱,反而在城外那么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