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性子沉稳,与父姊又多年不见,自是不便问小娘些什么,只是看小娘神色,心中疑惑。
他道:“王爷救我,总想报答,又不知如何去做,还请姐姐教我。”
小娘闻言,心内哪里有个章程,只是惶乱如丝,不知如何说好。
见他不语,张宪又道:“姐姐,王爷身份尊贵,自是什么都不缺,想要用金银感谢却唯恐误会,弟弟思来想去,除了敢效一死,再没有旁的能够报答。”
锦儿这时道:“奴家瞧王爷人好,又怎会计较这些,我们小户人家,倘是金银物品拿出再多亦不入法眼,倒不如用些心意,反而显得真诚。”
张宪闻言眼睛一亮道:“锦儿姐姐说得对,却是这个理儿,只是用心意这事儿听着虽简单,就不知如何做才好。”
锦儿笑道:“这还不容易,奴家瞧着王爷爱吃我和娘子造的点心,只不过每次送得不多,若是仔细上一回,摆满一桌,王爷肯定心喜。”
张宪点头道:“礼轻情意重,这倒是個好主意。”
小娘闻言脸色不自然道:“锦儿,你却多嘴,哪里来得这些有的无的。”
说完,转了身,似是心中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天大难题,步履艰难地向楼内走去,不知不觉,已是有两行泪水留下,神色间更是迷茫惘然。
下午,张宪又来到书房,这次却不比之前拜谢时的洒脱,犹犹豫豫地道:“王爷,稍晚些去后面吃点心。”
赵柽看了他一眼,道:“贞娘让小郎相请?”
张宪道:“是张宪不知如何感谢王爷,说甚么效死之类话总归是以后的事,就求了姐姐做点心请王爷吃,礼轻情意重,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赵柽闻言笑道:“本王怎会嫌弃,本王惯喜贞娘的点心,却每次都送来少许,让本王欲罢不能。”
张宪道:“王爷喜欢就好,张宪心里就踏实了。”
赵柽摇了摇头:“小郎我问你,是否曾习武?”
张宪道:“回王爷,给我治病的神医乃是青城山道人,我拜他为师,一直学习拳脚枪法。”
赵柽道:“应是个世外高人,小郎倒是好运气。”
张宪闻言气馁道:“之前打那泼皮时却没收住手,师傅说过这叫不能收放自如,拳脚远不到家。”
赵柽笑道:“你才多大,练了几年武艺,还谈甚么到不到家,以后的路长着呢,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功夫都是一天天积累出来的。”
张宪想了想,道:“王爷说得是,我想起书上曾看过的一句话,叫做业精于勤荒于嬉,大抵就是这个道理吧?”
赵柽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道:“小郎可学兵法?”
张宪摇头道:“想过要学,可是却无处可得,师傅那边医书很多,却没有兵法一类。”
赵柽道:“既然想学,本王便传你两篇兵法好了。”
说完他从桌上的匣子内抽出两张纸来,道:“莫问名字,这部兵法一共十三篇,本王现在传你第一篇总纲和第二篇临篇,若是以后考校好了,再传你接下来几篇。”
张宪闻言心中欢喜,止不住笑容满面,差一点雀跃起来,道:“多谢王爷。”
赵柽点了点头亦笑道:“我看你沉稳,其实这个年纪还是跳脱点好,会许多欢乐,就不要学本王一样,平日里没一点意思。”
张宪道:“小时住在外公家,养成沉闷性子,病渐好时又学了舞枪弄棒,总是一个人愿意想事情。”
赵柽道:“教头年纪大了,虽然本朝都是主动请辞,但军中哪里比得到朝上,舞不动枪棒便要回家,张宪,本王问你可有意从军?”
张宪道:“回王爷,张宪愿意从军,上战场斩敌寇,尽忠报国。”
赵柽笑道:“你愿意现在也差点年岁,不过只要本王身在京城,倒是有个地方能给你厮混几天,待明个去本王的血色先锋团,那地方和碎玉楼不同,你定会喜欢。”
一听到碎玉楼,张宪不由脸就是一红,那地方的好汉平素里讲的话,可真让人难为情。
赵柽看张宪模样,心中自知原委,不由暗暗想这碎玉楼是该敲打敲打了,就不知之前的岳飞师弟,是怎么熬过来的。
岳飞离去后,来了几封信,都是报好,而老宗师周侗却是离开相州不知去了何方。
至于卢俊义,却是早就收拾好了家事,只不过赵柽去信让他等候,便自在家中等待相招,倒是燕小乙前几天从河北送来一些东西,都是些河北特产,赵柽喜那一筐核桃,挑出两枚时常手中把玩。
和张宪又聊了会儿,日头有些偏西,锦儿忽然到来,说点心都已做好,请王爷移步品尝。
赵柽又叫人外出买了饮子,是戚红鱼和一名同是教坊司脱籍出来的小娘,合伙所开的茶店,就在州桥附近,日常还算兴隆,他这几天时常派人照顾生意。
和张宪来到后宅,就见小楼前摆了张花桌,上面足足放了七八种不同品色的点心,有的还冒着腾腾热气,显是刚刚出炉不久。
赵柽看了笑道:“之前却是敷衍本王了,这些样式怎从未看到?贞娘你有这好手段,直到今日方知。”
小娘忙碌尚未结束,擦了一把额头汗水,脸色